“是渤海王朱高煦,燕王朱棣的二兒子。”
脫魯忽察兒看著哈剌兀說出自己所知道的情況,哈剌兀聽后也攥緊了手中的鐵锏。
“倒是沒想到,那個瘋子也能生出這么勇猛的兒子。”
哈剌兀拿起鐵锏觀摩,他只是單手觀摩片刻,就感覺到了小臂發酸,真不知道朱高煦是怎么用它來做兵器的。
“清算死傷,命大軍休整一日,明日看看南人還剩多少兵馬。”
哈剌兀沒有再度下令反攻,他看過中原的兵書,知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
脫魯忽察兒抱胸應下,隨后開始安排大軍準備殺羊造飯。
同樣的事情不止是他們在做,明軍也在做。
朱高煦回到了門樓處,脫下了甲胄后只覺得重獲新生,整個人輕松太多。
他靠在椅子,腹中饑餓難耐。
不多時,門樓外傳來了腳步聲,滿身血污的亦失哈端著一盆羊肉走進了門樓內。
“殿下,先吃些墊墊肚子,飯很快就好。”
亦失哈將那盆羊肉放在了朱高煦的面前,足有好幾斤重。
一見到這盆羊肉,朱高煦就下意識伸出手去,好在他看到了自己手的血污,只能強忍著疲憊起身,去角落清洗了一番。
待他回來,伸出手便開始大快朵頤,同時他還對亦失哈交代“坐下一起吃。”
“奴婢就不吃了,堡內還有事。”亦失哈也很疲憊,盡管他負責的是二線戰場,但今日跌落城墻的甲兵,比昨天攻城的甲兵還多。
簡單作揖后,亦失哈便轉身離開了門樓。
一刻鐘后,朱高煦吃干抹凈,林粟與王義也帶著幾名百戶官從門外走來。
“都吃了沒”朱高煦見到眾人便詢問是否吃飯,但眾人面色凝重,朱高煦見狀也意識到了今日午的死傷不少。
“殿下,今日吉林與遼東的兄弟戰死一百三十七人,重傷二百五十二人,扈從也死傷四百七十二人”
僅僅一日,明軍死傷便達到八百余人,其中甲兵死傷近四百人。
“四百人”朱高煦沉默了,哪怕是昨日戰后,他們也沒想過一日時間會死傷近四百人。
“兩天時間,我們已經死傷五百余人了。”林粟等人低下頭。
吉林城甲兵不過三千,如今已經戰死六分之一。
如果他們的身后不是家人,那恐怕他們早已崩潰。
“胡兵死傷多少”朱高煦沉聲詢問,一旁的王義也作揖道“還沒算好,但應該不低于一千五,被火炮打死的就多達三四百人。”
還好,胡兵的死傷讓朱高煦緩了一口氣。
今日攻城盡數是甲兵,一千五百余名甲兵的身死,恐怕讓對面的哈剌兀很不好受。
畢竟在草原,哪怕是吃著元朝老本的明初蒙古諸部,一千五百甲騎也是一股不小的勢力。
即便現如今的韃靼、瓦剌二部合并,所能拉出的甲兵也就在四五萬罷了。
像兀良哈這樣的部落,全軍甲兵也很難過萬。
十分之一的甲兵死傷,足夠讓哈剌兀發狂。
想到這里,朱高煦對亦失哈幾人交代道“今日哈剌兀死傷這么多甲兵,明日要么撤軍,要么就會加大攻勢。”
“他們應該不知道吉林城中有遼東都司的一千甲兵,這是我們的一個機會。”
“倘若明日他再度壓甲兵,那再鏖戰一日,他們就會承受不住死傷而撤退。”
“吩咐扈從將這幾日從胡兵身扒下的甲胄清洗修復,隨后所有身強力壯的都穿甲胄,城駐守。”
“只要雞西堡不破,哈剌兀他們挺不了多久”
朱高煦很有自信,因為他了解兀良哈諸部,更了解攻守形式。
馮勝與傅友德告訴過他,古往今來攻城多以圍困為主,其次攻心,最后才是強攻。
強攻的例子之所以少,就是因為強攻死傷太大,但凡優勢足夠大,統兵的將領都不會選擇強攻。
這樣的例子,也可以用孫子兵法中的“十而圍之,五而攻之,倍而分之,敵則能戰之,少則能逃之,不若能避之。”來理解。
短短的一句話,卻是從競爭的全面狀態和情勢中給出了最優的決斷參考,這就是孫子兵法的價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