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面對宇文虛中的請求,南宋卻仍舊按照金國的要求,將宇文虛中在南方的家人全部送往北方。
臨行前,宇文虛中的女婿要求將宇文虛中的次子留下,以保全血脈于漢地,然而卻遭到了南宋的嚴詞拒絕。
最后,宇文虛中因為試圖顛覆金國,整個家族都被燒死在了大街,濃煙滾滾,遮天蔽日。
這樣的事情,不僅僅是宇文虛中一家人的事情,而是發生在大部分宋臣身的事情。
宋金議和后的十數年里,幾乎每日都有百姓和官宦逃亡南宋,但是等他們逃入南宋境內后,毫無意外都被南宋守軍抓獲并送回金國去了。
這種事情,簡直就好像日戰區百姓逃回抗戰區,被運輸大隊長誘捕送回日戰區一樣。
為了合理的驅趕北方人,南宋大臣曾經公開質疑北人沒有英雄,理由是北人沒有奮起反抗,將金國趕走。
這樣的政治正確,埋下了南北互相歧視的種子。
朱棣不喜歡在大本堂讀書的原因,就是因為大本堂內的先生以南人為主,而他們雖然極力掩飾,但心中卻一直鄙夷北方人。
之前,朱棣也就只當他們是自命清高,可從這次的丁丑科舉來看,他們不是自命清高,而是根本不把北方士子當做人,哪怕這其中許多北方士子都是從江南遷往北方的軍戶子弟,他們卻也視他們為叛徒。
“此次事情若是不能妥善處理,北邊的百姓恐怕會與朝廷離心離德”
朱棣嘆氣一口,他很清楚北方百姓的負擔有多重。
在那些南人官員看來,北人每年都要從江南拿走許多錢糧,可他們不知道,那些錢糧根本沒有多少用到北方百姓的民生之中,而是都用在了維持北地沿邊數十萬軍隊。
若說洪武初年,北方百姓還需要南方的錢糧牛馬才能恢復經濟,那當下的北方已經很少有缺少錢糧的情況了。
不僅如此,在賦稅的貢獻,北方百姓也不比南方百姓弱。
就拿山西與江南來對比,總體經濟并不靠前的山西,在北方諸省中承擔的稅負是最高的,但是山西人叫苦的聲音卻遠不如直隸、浙江人響亮。
天下田稅,往往是每畝五升或三升,唯有山西是每畝一斗者,是以山西之糧在江北獨重
在這個同樣靠土地和勞動力增長經濟的時代,山西百姓的賦稅負擔卻要比天下許多省份要重得多。
就如人口千萬,耕地五千余萬畝的浙江省,其夏秋兩季賦稅不過二百七十余萬石,而僅有四百多萬人口,三千余萬畝耕地的山西,卻要繳二百八十余萬石賦稅。
即便如此,在山西任職的江南官員,卻依舊侃侃而談,認為北人無功。
回想起這些事情,便是朱棣都會覺得氣血頭,因此他不由看向姚廣孝,詢問道“老和尚,你說俺爹這次能制服他們嗎”
朱棣的問題,讓姚廣孝停下了手中佛珠的盤算。
他緩緩睜開眼睛,神情復雜“恐怕這次,陛下不能如殿下愿”
“你說什么”朱棣愣了愣,他不敢相信自家老爹居然制服不了江南。
“殿下沒發現,陛下已經在交權給太孫了嗎”
姚廣孝并不避諱,而是提醒著朱棣“陛下今年,已經七十歲了,古人云七十古來稀,而陛下從去年開始,便多次染病臥榻,陛下的身體,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在這樣的節骨眼,陛下是要賭自己能制服那群人,還是要將天子權柄交給太孫”
“”朱棣沉默了,姚廣孝給出了他一個選擇題。
面對這個問題,朱棣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他是自家老爹,此刻恐怕不會有比順利交接權柄更重要的事情。
似乎與朱棣所想的答案一樣,眼下的朱元璋,確實沒有精力去整治組織這次科舉案的富戶與士人們了。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