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是這樣的表情,才讓楊展和林粟他們看著難受。
“殿下”楊展率先開口,他壓低聲音“若是您有事,末將絕不會讓您身陷囹圄。”
“對”林粟也斬釘截鐵的附和,并且拉大了聲勢“即便我們肯,渤海的弟兄們也不肯,您對朝廷是有功的賢王,削藩再怎么削,也不會削到您的身,倘若真的削到您的身”
林粟沉吟了一會兒,可很快便篤定道“那就說明要削藩的那人是奸臣,是昏君”
僅是一句話,林粟就不可能背叛朱高煦,畢竟他這句話但凡有一個人泄露出去,他日后都將會遭到清算,可見他早就下了決心。
“確實,誰要對您下手,那人就是奸臣、昏君”
楊展反應不慢,馬就表明了態度,而這一幕在朱高煦身后的王義看來卻令他心情復雜。
他看著自家殿下的背影,緩緩低下了頭。
“不用如此,你們能好好的過活,我便為你們感到高興了,切勿因我一人而折毀這局面。”
說罷,朱高煦擺擺手“隊伍走遠了,快跟去吧。”
“殿下,您放心,我們知道該怎么做”
二人作揖回禮,隨后抖動韁繩,策馬離去。
瞧著他們離去,朱高煦久久沒有挪開視線,直到他們徹底與隊伍消失在目之所及的地方,朱高煦才調轉馬頭,并在經過王義身旁時自嘲道“虛偽吧”
“殿下也是無奈之舉,況且即便兄弟們知道,也會心甘情愿擁戴您的。”
王義額頭冒著冷汗,但他依舊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他承認朱高煦今日的手段,有違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可他也知道朱高煦是無奈之舉。
況且德行這東西是虛數,如王義這樣年過三旬的人,心里自有判斷一個人好壞的標準。
朱高煦給他們高額軍餉,給他們均田地,建造房屋,為了防止他們受傷死去,還特意修建了醫院,培養了許多心靈手巧又有體力的軍醫。
王義不會忘記自己是怎么從一個百戶官成為現在的指揮使,更不會忘記朱高煦之前的吉林城是什么模樣,朱高煦手下的吉林城又是什么模樣。
朱高煦給他們的東西,是其他人不會給,也更不舍得給的東西。
僅憑這,他就必須要支持朱高煦,支持自己的這位殿下。
“走吧,該回家了。”
聽著王義的回答,朱高煦沒有太多表情,只是吩咐一聲,自己獨自一人往東邊緩慢行去。
王義見狀,當即吹響了木哨,帶著兵馬跟了朱高煦的腳步。
他們每個人的乘馬背都背負著一袋糧食,這是朱棣為朱高煦最后做的一件事,他給渤海前來的三千兵馬,每人發了一石撤軍所用的糧食。
從兀良哈禿城到東邊的惱溫江,其距離不過三百里,對于渤海軍來說也就是四天的路程罷了。
在東邊的惱溫江中游,已經有近二十艘一千二百料的馬船等待著他們。
只是四天時間,朱高煦便帶著渤海軍抵達了后世大安一帶。
在后世,這里擁有二百余萬畝優質的耕地,但在六百多年前的大明,這里還是一片淤泥灘。
一個多月的時間,渤海駕船而來的兩千民夫在這片淤泥灘修建了一個渡口。
如果這個渡口在日后沒有遭遇摧毀,那這里將是日后大明通過水路占領漠東的橋頭堡。
即便這個渡口被摧毀,只要朱高煦靖難能夠成功,那想要修復它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明初惱溫江嫩江的通航問題,朱高煦已經差不多弄清楚了。
全長兩千余里的惱溫江,其中下游到三岔河的這七百余里水路,豐水期可以通航三千料左右的船只,枯水期也可以很輕松的通航一千料的船只。
從后世齊齊哈爾左右往的流域,豐水期大概可以通行五百料的船只,枯水期也可以通行二百料的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