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現在又要“以鈔抵稅”,又要“蠲免賦稅”。
想到這里,朱棣又撿起了那份朱允炆對江南一帶的賦稅政策。
他看著朱允炆對江浙蘇松的賦稅蠲免,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真的按照朱允炆的這條路線去走,那么朝廷收來的錢糧肯定會減少,屆時如果尋不到新的財源,地方就會出現大問題。
“不看了看了也是麻煩”
丟下那邸報,朱棣氣沖沖的走出了存心殿,徐氏見狀也跟了去,想要好好安撫自己丈夫。
唯有姚廣孝撿起了地的那堆邸報,安靜的翻閱起來。
看完了一切,他總算知道朱高煦會說朱允炆壓抑太久了。
朱允炆的政策,與朱元璋的政策完全就是兩條不同的路子。
除了部分內容相近,其余內容基本沒有一處對味。
這其中,最容易讓人詬病的,還是朱允炆對江浙的寬容,不僅施行“以鈔抵稅”,還要蠲免賦稅。
如此看來,那完全就是將江南的負擔,轉移到了眼下正在開采金銀銅礦的云南、四川身。
“他們倒算熬出頭了”
看著朱允炆新政的內容,姚廣孝搖了搖頭,而與此同時,遠在吉林城的朱高煦也總算通過三萬衛的指揮使周定,獲得了南邊的邸報。
他坐在渤海王府的承運殿內,獨自一人翻閱著邸報,將朱允炆的建文新政給看了個大概。
其實大致看下來,朱允炆的新政還是有不少可取之處的,只是政策是偏向于理想了。
寬松刑法是肯定要走的路子,畢竟洪武年間的律法過于嚴苛了。
至于蠲免蘇松江浙的賦稅,降低當地稅率,這在朱高煦看來也算得一項仁政。
說到底,江浙一帶的賦稅確實沉重,這點僅從蘇松二府就承擔了大明十分之一的賦稅就能看出。
蘇松二府的耕地不到十五萬頃,僅占全國百分之四不到,而二府稅糧卻達到了四百萬石,占了全國三千二百萬余石的百分之十二還多。
朱高煦在構思錢鈔法的時候,他仔細算過大明的賦稅和平均畝稅。
其中,全國平均畝稅為每畝五斤三兩,而蘇州高達四十二斤,松江高達三十五斤,蘇松合計之后平均下來,每畝賦稅負擔是全國的七倍有余。
這樣的賦稅差距,主要是洪武年間北方及西南各地百廢待興,朱元璋本人采取的一種轉移支付手段。
但是隨著北方各省和四川、湖廣的農業經濟開始有起色,江南的賦稅理應降低一些。
不止是江南,還有那些洪武初年農業經濟不錯的省份,基本也都被課以重稅,例如山西就是一個典型。
洪武開國之初,北方只有山西和山東算得農業沒有遭到摧毀的省份,因此二省在承擔遷移人口充實其它北方各省的責任時,也承擔了相應的沉重賦稅。
僅有三千九百余萬畝耕地的山西,每年賦稅繳達到二百八十萬石,比四千七百萬畝耕地卻只交二百五十萬石的浙江負擔還要重。
正因如此,老朱才會在南北榜案中,特別的維護山西士子。
所以在拿到邸報,得知朱允炆降低江南賦稅的時候,朱高煦本以為朱允炆會降低山西和山東的賦稅,然而他翻遍了邸報,都看不到與山西、山東有關的任何政策。
如果說在這之前,朱允炆的新政還能說是體恤百姓,那當朱高煦看完了邸報后,他就可以確定朱允炆這家伙完全就是為了拉攏江南一帶的文人了。
“也好,你這樣做,才方便我日后清算江南文人。”
放下邸報,朱高煦稍微想了想自己的本錢。
眼下,渤海四城之中有大約四萬在接受蒙學的人,他們的年紀從九歲到十五歲不等。
除此之外,自己手算黑水城的預備役,以及朱允炆安插進來的三個千戶,合計是兩萬五千人。
這其中,有四千人不堪用,得好好訓練,收服他們的軍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