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妻子害自己丈夫的。”郭琰低著頭,含笑刺繡,比起剛來吉林城那時成熟了太多。
“可萬一殿下要”婢女說到一半有些害怕,連忙憋住,婉轉道“萬一失敗了怎么辦”
“那我就跟他一起死。”郭琰不假思索的回答,并且抬頭看向她們二人“到了那個時候,我會提前安排人帶你們去南邊的。”
“奴婢不走”兩個婢女跪下,臉倔強。
其實她們心里明白,她們是被朱高煦碰過的人,如果朱高煦出了事,她們也活不了。
“那就好好安生著,別給殿下添麻煩了。”
郭琰低下頭,繼續為朱高煦做著力所能及的事情。
不止是她,許多人都因為朱允炆武力削藩的事情而在私底下為朱高煦做這事,這其中便有被朱高煦早早派出去的亦失哈。
經過弗達哈的從中斡旋,亦失哈帶著百余人走過了前元東寧府的地界,以行商的身份走撫順進入遼東,直奔南邊的遼南而去。
八月二十,經過二十天的長途跋涉,亦失哈他們總算在復州遇到了總督遼南軍屯一事的傅讓。
“你來晚了,你要是提前一天來,還能見到楊展他們幾個,今早他們去北邊的復州都察屯田一事去了。”
復州指揮使衙門內,傅讓為遠道而來的亦失哈倒了一杯水。
亦失哈接過后一飲而盡,然后擦了擦嘴巴“以后總有機會遇到的,倒是你這屯田弄得不錯,我一路南下,這沿路的軍屯田比起四年前我們北時多出了一倍有余。”
亦失哈在試探傅讓是否還能信任,盡管朱高煦相信傅讓,但亦失哈還是得為他兜底。
傅讓對那些爾虞我詐的事情了解程度不比亦失哈少,因此聽見了亦失哈的話后,他就知道亦失哈在試探自己。
不過比起當年在京城時的他,現在的他沉穩了太多,甚至有了幾分傅友德的感覺。
“我一個人再厲害,也不可能讓遼南四州在短短幾個月就耕地翻一倍,更別提這里的畜力比起渤海少太多了。”
“那些軍屯田,七成是之前的四衛指揮使開墾的,我接手遼南從三月到現在,一共才開墾了十二萬畝。”
傅讓闡述著遼南的情況,亦失哈也好奇詢問“這遼南四州有多少屯田”
“算這個幾個月開墾的,差不多有八十七萬畝。”傅讓不假思索的回答,接下來亦失哈也又詢問了其它問題,問得傅讓都忍不住苦笑“你這廝,我二人才一年不見,你就當我是罪犯盤問。”
“特殊時候,沒辦法你也不是不知道。”亦失哈笑容苦澀,傅讓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削藩的事情,因此拍了拍亦失哈的肩膀。
“前些日子,楊彬手下的商人經過了遼南”傅讓說著楊彬的困境,與他北運的錢糧數量。
那錢糧數量遠低于朱高煦與亦失哈的預期,因此聽到傅讓的話后,亦失哈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只是不等他糾結,傅讓又壓低了聲音“我使了些手段,從儲備倉中調了三萬余石給車隊,運抵吉林城后應該還有十五萬石。”
“你這廝好大膽子。”亦失哈詫異看向他,畢竟衛所的儲備倉管理十分嚴苛,如果被人查出來,傅讓恐怕會被處以重刑。
“放心,秋收還有一個月不到,屆時很快就能補滿,甚至我還能用些手段,填補些給你們。”
傅讓對于衛所的制度十分了解,洪武年間已經有不少衛所軍官從儲備倉下手了,不然儲備倉每年造冊的糧食也不會從洪武二十七年后越來越少。
他抓的那個漏洞,與所有衛所軍官抓的漏洞一樣,如果他都被發現,那衛所制也該大換血了。
“你自己小心些吧。”亦失哈算是相信了傅讓,因此也開始將朱高煦吩咐帶給他的話低聲交代了起來。
這內容一開始傅讓還沒當回事,只是他越聽到后面就越覺得不對勁。
只是聽完之后他也不覺得有什么,畢竟他早就看出朱高煦不是什么安分的人,更別提現在朱允炆都在南邊磨刀針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