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王與齊王等藩被除,局勢已然明朗,接下來要被削藩的,不是楚王就是燕王。
“這稻苗得精心呵護,培養出這么一株稻苗可不容易。”
四月初,在天下都在為接下來削藩楚王還是燕王的時候,從遼東通往渤海的積雪已經開始融化。
只是對此,朱高煦并不以為意,他還在安心的帶著百姓從育苗田中移植稻苗入耕田。
五千畝育苗田孕育出了足夠移植二十萬畝稻苗,對于朱高煦來說,它們每一株都十分珍貴。
渤海的百姓們還不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都沉浸在春耕的氣氛下,高高興興的栽種水稻。
渤海田畝已經突破百萬畝,來到了一百零六萬四千余畝,這比朱高煦預計的要多出六萬余畝,也能多產出幾萬石糧食。
只是這些糧食,他終究是吃不到了。
帶著冬季剛剛歸順不久的野人女真耕種好水稻后,朱高煦也上岸用冰冷刺骨的松花江水沖刷了一下腳上的淤泥,然后放下褲腿。
亦失哈從水泥道上尋了過來,手里還拿著一本文冊。
看見他,朱高煦便知道他是為什么來了。
他帶著亦失哈走向了松花江畔,遠處的劉武等人暗中窺探,不過卻聽不到他們說什么,也看不清他們的唇齒,無法用唇語讀取。
“怎么樣還剩多少”
走在江邊,朱高煦詢問亦失哈,亦失哈也沉重道“三岔河那邊捕魚捕了不少,這個冬季用魚肉節省了不少糧食,但眼下也頂多撐到六月初九。”
冬季漫長,各城又招撫了不少女真,糧食消耗增大了些,只是依靠捕魚很難維持十幾萬人的吃食。
以吉林城督造的四十幾艘馬船來說,盡管三岔河漁業豐富,可這個時代的捕撈技術遠不如近代,更不如機械化的后世。
四十幾艘馬船出去,來回起碼十幾天,盡管滿載而歸的情況下可以帶三四百萬斤魚,但均分給百姓后,也就勉強能達到每家每天一條魚罷了。
雖然是節省了不少口糧,但招撫女真人新增口糧的數量很快就填平了節省出來的缺口。
“六月初九”
朱高煦呢喃著糧食吃完的日子,然后又看了一眼正在耕作的百姓們。
“殿下,我們得先動手了。”
亦失哈提醒著朱高煦,朱高煦卻搖搖頭“不能我們先動手,得讓他們先動手。”
“我若是先動手,吉林城的百姓無法做到上下一心,可若是他們先對我動手,屆時讓渤海軍民跟著動手,那我們這十幾萬人才是實打實栓在一起的螞蚱。”
“可再這樣拖下去,我們的糧食會吃完的,到時候就沒辦法了。”亦失哈擔心糧食問題,朱高煦也擔心,但他更明白一件事。
“朝廷定下的遼東都司調撥糧食的日子是四月初一,可眼下已經拖了六天。”
“我那大兄不會拖到五月去,那樣只會讓我警覺,他肯定會在六月前動手。”
談到此處,朱高煦詢問亦失哈“東寧府的道路,崔均去探過沒有”
“探過了,可以走。”亦失哈點頭,朱高煦也開口道“中下游的冰應該已經不影響通航了。”
“伱派人去黑水城,教令黑水城預備役為神機營前、后、左、右四營,每營三千人。”
“留神機后營駐守黑水城,其余三營攜帶工匠、泥模、火炮與火槍乘船來吉林城。”
“四十幾艘馬船,應該能帶著他們一口氣返回吉林城,算算時間,到時候應該是四月末。”
朱高煦讓孟章帶神機三營前來吉林,而且時間還是四月末,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要告訴燕王殿下嗎”
亦失哈小心詢問,朱高煦也頷首“雖然我覺得我父親應該有了準備,但還是通知一聲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