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間,門從外向內打開,走進的卻是胡綸的身影。
楊展見來人是他,直接從桌上一旁拿出了一封書信。
“這是我的親筆信,只要你們見到我父親,那這次的事情起碼能有八成把握。”
“還有兩成呢”胡綸接過信,緊跟著詢問一句。
“還有兩成就是看我父親能不能控制住陳瑄了。”
楊展說罷,再度低下了頭,而胡綸聞言也點頭轉身離去。
不多時,渤海海軍之中放下了一艘百料沙船,乘坐這艘沙船,胡綸向著西邊的淺灘前進。
待他抵達,他便拿出了自己早早準備的揚州府錦衣衛令牌,從就近的衙門征募了一匹挽馬。
乘騎這匹挽馬一路向南,最終在黃昏時分抵達海門。
如今的海門已經被南軍水師接管,利用揚州府錦衣衛的令牌,胡綸成功被渡船送往了崇明所。
此時的崇明島還沒有后世那么寬大,而是由一個主島和數十個沙州組成的水師營地。
那些沙州之上,基本都設置了一到兩處炮臺,比胡綸掌握的數量還要多,顯然南軍水師并沒有偷懶,而是在這段時間不斷增加長江沙州的炮臺。
不出意外的話,從此地到京城的長江水道上,還有無數這樣的炮臺。
饒是渤海海軍船堅炮利,可在這群炮臺面前,被逆流而上所限制船速的渤海海軍就和活靶子沒區別。
如果南軍水師還在鎮江、常州境內設置鐵索橫江,那想要渡過長江簡直難如登天。
雖說鐵索橫江從東漢到如今出現多次,無一不是遭遇瓦解,可那是上游對下游的瓦解,而不是下游對上游的瓦解。
況且有晉滅吳、隋滅陳的兩場典型例子,鐵索橫江的戰術也開始漸進,逐漸從單一的水戰變成水陸配合才能解決的問題。
胡綸好歹也在渤海軍服役多年,心里自然清楚如果南軍水師拒絕向渤海靠攏,那渤海會遭遇多大麻煩。
眼下的渤海耗不起,每多停留一日,對于他們來說都多危險一分。
正因如此,胡綸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眼看渡船接近崇明島,他整理了心情之后,跟隨渡船登陸崇明所渡口。
在此處,數十上百艘大小不等的戰船橫亙江口,并且還有諸多被征集而來的沙船、烏稍船。
這些船,胡綸不用多想也知道是收集而來準備火攻的火船。
火船如果趁夜色順流而下,那試圖逆流而上的渤海海軍會遭遇什么,胡綸都不用猜想,腦中就浮現出了一名名水兵點燃火折子,丟下火把后就跳入水中的畫面。
這一艘艘火船所裝載的火油和火藥,足夠炸沉渤海的戰船。
“請”
當水兵聲音響起,胡綸也在短暫檢查過后登上了崇明島的崇明所。
之后的他被一名千戶官接待前往了崇明千戶所城,并在這里看到了數以千計的水兵。
千戶所內已經沒有百姓,有的只有正在備戰的水兵們。
胡綸被引進千戶所衙門內,并在此處見到了一名和楊展有幾分相似的中年武官。
“本官便是平倭總兵官楊俅,敢問北邊有何消息傳來”
楊俅還不知道胡綸的身份,因此表情十分凝重,似乎在擔心北邊打到江邊一樣。
胡綸看了看左右,楊俅見狀也起身道“你們不用跟來。”
“末將領命”諸將應下,胡綸也跟上了楊俅的腳步,不多時二人來到了后院的書房。
在進入書房前,胡綸用目光檢查了所有地方。
身為錦衣衛,他自然知道錦衣衛如果要聽墻根會躲在什么地方。
確定沒有錦衣衛后,他這才在進入書房后遞出書信“這是北邊的消息,楊千戶特意交代過,請將軍看完后便焚毀。”
揚州府千戶官也姓楊,因此胡綸的話并沒有什么不妥。
楊俅接過了信件,打開一看便瞳孔緊縮,但很快恢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