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群臣反應過來,朱高煦便起身對朱棣作揖
“父親,兒臣準備以山東和遼東為試點實行行政,一旦新政成功則可以全面推廣。”
“你想怎么做”朱棣放下了手中的奏疏,臉上露出好奇的表情。
當然這一切都是偽裝,因為在過去的一個多月里,朱高煦就已經和朱棣商量了新政的所有細節,他現在不過是裝作不知道,以此來為朱高煦托底罷了。
不管新政成功與否,他都可以作為中間人來緩解東宮和群臣的關系,這也是朱高煦想要看到的情況。
“自即日起,將山東的胥吏月俸設為二石,將鄉鎮的里長與糧長委任胥吏擔任,胥吏也有參與科舉拔擢為官員的機會。”
朱高煦一開口,解縉就知道自己一直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臣請問殿下,山東有多少個鄉鎮”
禮部尚書李至剛作揖詢問,朱高煦則是不假思索道“集鎮三百四十五,鄉村五千八百一十六。”
朱高煦的回答讓李至剛猝不及防,但他還是鎮定道“若是按照殿下所說,那這些鄉鎮起碼需要設一萬二千三百余人。”
“不”朱高煦打斷“準確來說是一萬八千五百三十二人,因為集鎮需要設里長五人、糧長五人。”
“此外,山東六府十五州八十九縣設官員六百二十員,州縣胥吏五千二百,全山東合計官員六百二十,州縣鄉鎮胥吏二萬三千七百三十二人。”
“好”李至剛被朱高煦打亂了節奏,只能抓住機會開口道
“按照殿下所說數量,加上茶鹽礦課司胥吏,起碼有二萬四千人。”
“敢問殿下,這群人的歲俸幾何”
“胥吏五十七萬六千石,官員十二萬四千石,合計七十萬石。”朱高煦不假思索的報出所需,這讓李至剛語塞。
不等李至剛開口,朱高煦繼續道“依照今歲的山東糧冊與三司課稅及商稅,完全可以在養活本地官員胥吏的同時,向朝廷上繳三百八十萬石,并上繳三司與商稅四十余萬貫。”
“可布政司還需要截留”李至剛準備繼續說,但繼續被朱高煦打亂節奏。
“既然是新政,那自然要更改,地方的截留日后固定為三成,剩余七成上交朝廷。”
朱高煦說罷,同時也對朱棣作揖道“陛下,兒臣知道國朝胥吏之數從未超過六萬之數,但時過境遷,任何事物都不是固定的,朝廷胥吏數量只有五萬余,原因是開國之初百廢待興,天下讀書人不足。”
“可如今,朝廷已經舉辦多次科舉,單錄取進士便有數千人,下面的舉人、秀才和童生更是數萬、數十萬之巨。”
“用這些人擔任胥吏,總比用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人強得多。”
“兒臣所想,便是以山東為試點,不論田畝情況,只收取產出的一成。”
他說罷,解縉也抓住了一個點,走出對他作揖“臣請問殿下,如此高的田賦,若是百姓有怨言又該如何”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朝廷從百姓手上取來這么多的賦稅,自然要用在百姓身上。”朱高煦的思緒比解縉更快。
“修建官道、鄉道、橋梁、塘堰河道、陂渠堤岸都需要人力,也都可以通過建設返還給百姓。”
朱高煦說出了經濟循環的理念,這種理念古人早就知道了,解縉自然也了解,因此他詢問朱高煦道
“糧食運輸皆有損耗,如此大費周章,恐怕損耗不小。”
“朝廷自西南、海外收取金銀銅錢,便可用于發放百姓。”朱高煦回答解縉的詢問,并繼續說道
“府州縣衙舉工程而百姓做工,朝廷發放銅錢為工錢,百姓以工錢買賣糧食,損耗由百姓承擔。”
糧食運輸損耗是個什么事情,朱高煦可比解縉清楚。
除了西南、西北等道路艱難的地區,大部分地區的運輸只要不是距離太遠,那損耗都不會超過糧食本身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