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山東之糧存于山東,用于百姓,對于百姓來說不過就是幾十里的距離,這損耗也不過是一頓飯的事情。
損耗的存在,無非就是為那群官員胥吏的貪墨找了個借口罷了。
“若是如此,那敢問殿下,朝廷還留有徭役有何用”
解縉表面一副求解的良善表情,心里卻在給朱高煦挖坑,但朱高煦并不上當“徭役可以不用,但不能沒有。”
廢除徭役的后果是什么,沒人能預判,但朱高煦也選擇保留,但具體動不動用徭役則是由朝廷說了算。
只要朝廷不發徭役,那徭役就不存在,所以對于天下各地府州縣衙能否發徭役,朱高煦準備做出嚴苛的限制,所有徭役都得經過皇帝同意才行。
“既然如此,那臣無異議”
解縉十分無奈,現在朱高煦有兵有人還有錢,所能動用的資源根本就不是他們能比的。
朱高煦沒有直接對全國實施行政,而是單一對山東一地實行,這說明他清楚他手里的牌放到全國就不夠看了。
倒是將它們集中一處用在一省之地時,即便廟堂反對,卻也無法阻止。
解縉不甘退下,但楊士奇卻突然站出來作揖詢問“臣請問殿下,如此多的胥吏,是要在山東募集,還是在天下募集”
“胥吏一事我已經有了安排,這件事便不用楊學士操心了。”朱高煦沒有正面回答楊士奇,但楊士奇卻已經大概猜到了朱高煦調動的是什么地方的胥吏。
解縉之前提過,東宮在遼東開辦官學之廣,幾乎囊括了全遼百姓。
這樣的想法,絕不是突發奇想就能出現的,聯合朱高煦過去兩年不斷從關外調動數千官員胥吏來看,恐怕朱高煦在渤海時,就已經開始有意培養自己的門生了。
仔細聯想過后,楊士奇才感受到朱高煦的可怕。
遼東的官學是五年制,如果渤海也是如此,那說明朱高煦早在洪武二十八、九年就已經開始培養門生,那時的他不過是一個渤海郡王。
這豈不是說,他早就料到了朱允炆會削藩,而他也早就準備謀逆,所以才會花費那么大資源去培養這群學子
楊士奇退回了位置上,不再發言。
見他與解縉都不開口,胡廣與胡儼也不說話了。
“既然無異議,那就以山東為試點,執行新政吧。”
朱棣看著朱高煦懟回解縉、李至剛等人的場景,心里不免暢快。
和文人玩嘴皮子、筆桿子是他最不愿意干的事情,他更愿意用紀綱來解決這群人。
想到這里,朱棣也沉了眸子,看向了一直沒有發言的一名官員。
那人似乎感受到了朱棣的目光,抬頭確定過后才站出來作揖道
“陛下,臣左都御史陳瑛彈劾刑部尚書雒僉,左僉都御史俞士吉,大理寺少卿袁復,御史車舒貪婪暴虐,結黨營私,隱匿莊田,欺詐百姓,蒙騙圣聽”
“荒唐”
陳瑛突然的彈劾讓群臣都感到了詫異,而被彈劾對象之一的刑部尚書雒僉更是當場反駁。
只是他反駁過后便反應了過來,定然是自己給皇帝的上疏引起了皇帝的不滿,如今卻是遭了報復。
雒僉前些日子曾經上疏朱棣,指責他的用人之道,認為朝廷用人應該新舊兼任,而朱棣只喜歡用燕王府時期的官員,這并不是公正之道。
何況朱棣登基以來,多次讓光祿寺設宴給燕府舊臣,致使宮城開銷增多,這都不是圣君該做的事情。
雒僉上疏的這些事情都是朱棣最忌諱的事情,因此前些日子他將奏疏出示給群臣,群臣也沒有人附和雒僉而觸怒皇帝,讓朱棣更覺得雒僉包藏禍心。
至于除了雒僉外,陳瑛所彈劾的其它人,基本都是上次散播朱棣與朱高煦針對藩王改封言論的參與者,把他們抓住來彈劾為典型,也是為了殺雞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