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后,當派去傳信的歸化蒙古人們返回并匯報了情況后,朱棣這才捋了捋自己的大胡子。
“山坡角度大概十五度,上面有三四尺的石墻,應該還有壕溝。”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有檑木和落石,這脫魯忽察兒是想學老二在哈達嶺的布置。”
“不過那地方坡度不夠,并且河谷寬闊,足以鋪開三萬大軍。”
朱棣口中說出了許多新名詞,但這些名詞對于孟章等人卻不陌生。
“等濃霧散去再進軍,塘騎與步塘分散出去,別給他們偷襲的機會。”
“末將領命”
朱棣吩咐著,孟章也不假思索的應下。
大軍的布置,依舊還是以李遠、徐增壽為前軍,李失為左軍、李齊為右軍,甘越為后軍,孟章為中軍。
這么安排,是因為孟章知道皇帝想讓李遠和徐增壽立功,而甘越由于當初得罪過皇帝,因此被他安排在了后軍,避免與皇帝接觸。
大軍在等待,從辰時到午時,濃霧才漸漸散去。
也是隨著濃霧散去,河谷的情況開始展現在明軍面前。
寬闊的河谷東西恐怕有六里,南北足有十余里,整個河谷被中間的一條阮里河分割為河東河西。
朱棣他們此時在河西,脫魯忽察兒他們也在河西,并且在河谷平原北邊的一處山坡上扎營筑壘。
河西從山腳到阮里河西有大約三四里,這距離足夠朱棣用火炮來對付脫魯忽察兒。
“自己找死,還要帶著部眾一起死。”
孟章倒是不加掩飾的諷刺脫魯忽察兒,畢竟渤海與兀良哈血海深仇。
朱棣雖然也看出了脫魯忽察兒是想要拼死抵抗,但他心里最多的是惋惜,畢竟招募了脫魯忽察兒這十萬兀良哈蒙古人,他起碼能拉出兩萬韃騎掃北。
現在看來,這想法是無望了,自家老二與兀良哈結仇太深,兩方注定不能善了。
“騎兵穿戴甲胄先出發,馬步兵著胸甲隨后,炮營選陣地準備炮擊。”
面對兀良哈大軍的居高臨下,朱棣駕輕就熟的指揮大軍前進。
除了原本已經著甲的外圍三千騎兵,其余騎兵也紛紛穿戴甲胄,而馬步兵和炮兵也穿上了胸甲。
一時間,河谷中都似乎光亮了幾分,而明軍的隊伍更是明晃晃的走入了兀良哈大軍的視野中。
他們沿河北上,給自己和兀良哈大軍留了足夠的距離。
一旦發生什么事,馬步兵可以在一字時內下馬結長槍陣。
雖然沒有著全甲,但胸甲輕步兵的長槍陣也不是兀良哈的騎兵能與之碰撞的,更不用說明軍還有五千著全甲的騎兵了。
“要沖嗎”
“不用”
山坡上,貴族們詢問脫魯忽察兒,可他卻搖搖頭示意不用。
與明軍作戰經驗豐富的他怎么會不知道明軍火炮的厲害,又怎么會不知道明軍短兵作戰的能力。
實際上現在的兀良哈諸部已經是黔驢技窮,從朱棣發動北征,并將目標定為他們的時候,老天就注定了他們的戰敗。
脫魯忽察兒能做什么他只能讓兀良哈諸部帶著壯烈離開。
至于老弱婦孺們,如果能走出那條狹長的獸道,那他們興許會被韃靼部吞并,但起碼比被明軍抓走要更好。
想到這里,脫魯忽察兒看了看自己的布置。
他的布置,與朱高煦在哈達嶺的布置差距太大了,朱高煦在哈達嶺的布置,完全可以把兩百人當兩千人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