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上去明軍已經討回了那口氣,可對于兵卒和中基層武官來說,那百來條性命是他們的袍澤兄弟。
“既然是誤會,那把誤會解開就行了。”
明軍前日擊垮了夷兵不假,可這不代表明軍沒有付出死傷。
與他一樣的,還有沐晟、瞿能、瞿郁、瞿陶等人。
“如果沐春有談的意思,那我們就和他們好好談。”
走在永安馬驛的木寨中,楊綱可以感受到四面八方傳來的壓力,幾乎所有寨內準備出發的明軍都死死盯著他們。
“進去吧。”
“是火炮”宗室將領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戰戰兢兢道
楊昇一邊說,一邊轉身從自己的桌案上取出官印交給了楊綱,并親自教導道
楊昇畢竟是漢人土司,雖然沾染了土民的風俗文化,但最是清楚漢人朝廷的臺階是什么。
“如果他不愿意談,那你也盡量拖延時間,等諸部土司的兵馬集結。”
“前日還與我兵戎相見,怎么今日又來講和了”
“將軍、將軍”
能攻破這樣的木寨墻,那說明他們的火炮恐怕會對播州城造成威脅。
“永安距離我們尚有七十里,這樣吧,你現在帶著我的官印,從府庫之中取些金銀去永安馬驛找沐春,我留下來繼續召集諸部土司。”
“”楊昇臉色變得更為難看了,他沒想到明軍的火炮居然能摧毀夯土的木寨墻,要知道木寨墻的厚度達到了八尺。
楊昇怒其不爭的叱罵起了楊綱,不過冷靜下來后他也覺得楊綱說的很對。
楊綱原本就在擔心明軍火炮,如今聽到明軍火炮如此犀利,他心里壓根沒有了戰前的從容,整個人完全被明軍那從未見過的進攻方式給顛覆了。
兩名兵卒見狀給楊綱抬來了椅子,他也在作揖回禮過后坐下,但就坐姿來看,他心中十分忐忑。
對此,沐春靠在了椅子上“這件事情,我會上奏陛下,若是陛下寬宏大量,可以免除播州百姓徭役,同時也免去你們這次的錯誤。”
一個時辰前,沐春還在對諸將說播州楊氏是叛軍,可當下播州楊氏的叛亂卻成了一場錯誤。
如此明顯的信號,楊綱自然接收到了,故此他連忙作揖道
“怎敢奢求陛下和朝廷原諒,我播州犯了錯,自然要嚴懲。”
“此次之事,乃我父子不察,誤信刁民挑撥,這才鬧得如此不可開交。”
“我父親派我前來,一是為了解釋這件事,二是羞愧難當,乞請辭讓播州宣慰使等官職,以此表示贖罪。”
楊綱忍著心痛說出了這句話,他很清楚自己說出這句話的代價是什么,代表著傳承五百多年的播州楊氏政權瓦解,從今開始沒有播州楊氏土司,只有播州楊氏罪臣。
“楊宣慰使能有這樣的想法很好,不過這件事情我得上奏陛下,請陛下定奪。”
“此外,你父子犯下如此失察之舉,也不好再留在播州,具體將你父子家族調往何處,也全聽陛下定奪。”
沐春在試探,試探楊氏父子的底線,同時也在告訴他們,朝廷的底線是什么。
以楊氏在播州的影響力,即便他們沒有官職,去除了兵權,可他們的威望依舊在當地。
如果繼續把他們留在播州,那播州依舊留有隱患,而這是沐春不允許的。
“我父子全憑朝廷安排”
楊綱心里是有些不愿意離開播州的,甚至他也覺得自家父親不愿意離開播州。
只是現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暫時先答應,回去后再與自己父親商量即可。
“既然如此,伱先暫時與你父親回去等朝廷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