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紀綱來針對我,我自然沒有必要辭官,可這事情顯然不是紀綱單獨針對我,而是他奉了宮里的旨意。”
“紀綱搬不倒我,但宮里一言就能定下我的生死。”
“抓住這個機會,順應著急流勇退,這才能茍全一條性命。”
做官也是要看人下菜的,如果主事之人是朱棣,李至剛自然沒有必要想著逃命,畢竟朱棣這個人還是有些虛榮心的,自己拍拍馬屁就能保住一條性命。
可問題在于,朱棣現在深居乾清宮,外廷之事盡數交給了東宮的朱高煦去做。
對象改變了,做事方法自然也就得改變了。
朱高煦是什么性格,李至剛再清楚不過,他要是不抓緊退下去,不出半年他就得被抓住尾巴,被流放邊疆。
盡管他舍不得手中權力,可為了活命,他只能這么做。
此外,他這么做,還能把紀綱這家伙拉下水。
想到這里,李至剛也催促起了掌事,而掌事明了了一切,自然加快了收拾東西的速度。
很快,李至剛入宮乞請歸鄉的消息便從李府之內傳出。
得知這條消息,錦衣衛都指揮使衙門內的紀綱氣得摔碎了他最喜愛的白瓷杯。
“老雜毛,居然想把我拖下水”
紀綱怒罵李至剛,隨即便想到了消息走漏的事情,當即將目光放到了自己隨身的色目武官身上“把尾巴收拾干凈,估計胡綸已經開始稽查了。”
“是”武官聞言作揖應下,而后退出了衙門之中。
接下來幾日,西廠與錦衣衛的力士常常出沒于皇城內外,一方搜查,一方銷毀,好不熱鬧。
不過不管紀綱怎么銷毀,他索賄的事情還是被胡綸查出,并讓人上呈去了春和殿。
朱高煦坐在殿內翻閱了其中內容,盡管早早知道紀綱的為人,但他還是驚訝于紀綱這人的大膽。
“光是這一本,這紀綱恐怕就索賄不下十萬貫了吧”
朱高煦將手中文冊隨意丟在桌上,目光還掃過了一旁同樣的七八本文冊,顯然這些都是紀綱索賄的證據。
“許多證據被紀綱派人銷毀,胡綸估計紀綱索賄恐不下百萬貫。”
“殿下,您看看要不要”
亦失哈小心翼翼的作揖詢問,朱高煦卻抬手道“臟活還沒做完,現在還不是他該死的時候。”
朱高煦確實瞧不上紀綱,不過他也不會傻到現在就把紀綱處死。
解縉、楊士奇這堆人還沒處理干凈,南北二孔依舊活躍,這種情況下把紀綱弄死,才真是仇者快、親者痛的決策。
“讓胡綸停下,繼續把目光放到鬼力赤那邊,我估計本雅失里應該很快就會和鬼力赤交手了。”
朱高煦沒有繼續追究下去,他只需要明了一切就足夠,至于什么時候處置什么事情,則是由他自己說了算。
相信經過這件事情之后,紀綱也會收斂自己的所作所為。
想到這里,朱高煦揉了揉眉心,而與此同時,殿外也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朱高煦與亦失哈抬頭看去,只見胡綸走入殿內,隔著老遠便作揖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