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但不管怎么收拾,幾年的務農生活還是讓他看上去有些過于成熟。
“仲懷,我來與你介紹,這是此次科舉二甲第一的張渤海,表字會明,如今擔任我隴川府府丞,你稱呼他為兄即可。”
“會明兄,這是我竹馬之兄弟高觀,高仲懷,早前遭人誣陷落了罪名,但不影響擔任吏員。”
“此次我將他召來,便是為了讓他與我們好生說說這隴川的彎彎繞繞。”
江淮作為中間人,分別為張渤海與高觀相互介紹。
張渤海雖然成為官員,但他的出身讓他并沒有那么高傲,相反對于高觀這種在基層走過一圈的地方吏員,他表現得十分欣賞。
“仲懷,你的事情我已經聽文清說過,此事不怪你,你不要有任何負擔。”
“多謝張府丞體諒”
張渤海舉止大度,這讓高觀原本有些自卑的心理稍微打開,隨后與二人坐下說起了這隴川的彎彎繞繞。
盡管隴川府在王瑄治下,可由于土司叛亂頻繁,加上王瑄鮮少干涉地方政務,因此當地的吏治便野蠻生長起來。
這其中,關于吏治為何腐化嚴重,主要也與當年被流配而來的江南數十萬建文佞臣家眷有關。
俗話說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而隴川之地完全是一堆老鼠屎中摻雜白米,自然干凈不起來。
曾經那群建文佞臣很是清楚如何賄賂拿捏官員,如今不過是把手段用在吏員身上罷了。
對于他們的手段,大部分吏員是無法抵抗的,故此當地的吏治才會如此腐敗。
盡管當初的“解縉案”牽扯了不少人,但并沒能把隴川的吏治清洗干凈。
正因如此,高觀很清楚四縣文冊都有貓膩,而且貓膩很大。
得到了高觀的幫忙,江淮很快便叫來了府衙的所有主官,幾人在高觀的幫助下開始查賬。
拿著四縣的賬本,自然是查不出他們貪腐證據的。
不過憑借經驗,高觀很清楚文冊之中的小貓膩。
這些東西并不足以清掃整個隴川官場,但卻足夠讓江淮他們知道隴川的情況。
連續三日,七人一步都沒有離開小院,直到第四天,他們才大概算清楚了隴川的真實情況。
“口數三十四萬七千六百二十七人,這應該是沒問題的,現在沒有人頭稅,不至于會有人隱匿人口。”
“問題比較大的,是隴川二百萬畝耕地的土地屬性,以及作物屬性。”
“按照我們的標記,隴川的耕地應該在二百一十六萬左右,這其中的許多耕地都種植著甘蔗、桑樹、大豆等作物,但文冊上寫的都是種植稻米。”
“這些土地,需要我們派人去查出才行,不過府衙吏員僅有一百余人,想要查清楚比較困難。”
張伯將四天整理出的情況說出,高觀聞言也建議道“我建議用推廣新作物為突破口,以此來讓他們放松警惕。”
高觀說罷,江淮卻搖頭道“不用我們查。”
“不查”張渤海皺了皺眉“若是不查,如何整頓吏治,不整頓吏治,如何推行政策”
“依我看,文清你現在還是得出面去安撫這群人,避免他們節外生枝。”
“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我怕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張渤海解釋了一番,可江淮卻笑道“他們不是地頭蛇,我才是。”
“早在一開始,我便已經和軍營聯系上了,現在各縣的軍營已經已經開始調查耕地的情況了。”
“頂多十日,他們就會以隴川伯的名義請我出城,到時候我們帶著文冊與他們核對,只要出現問題就標記。”
“屆時,我便可以上疏給布政司,將這隴川的情況公布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