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
在比世界的底層更加深遠和更加不可窺探的領域當中,一些事情正在悄然的發生著。
這里是一片茫茫無垠的虛無,什么都沒有,什么都不存在。
無論是時間,空間,距離,地火水風,渾沌……所有的一切都未曾矗立到此。
甚至連同“存在”與“虛無”本身這個概念,在這里都完全不存在。
可以說,這里是最貼近于世界本源的地方,是至今從來未有人能夠踏足之地。
但就在這連同概念都不存在的地方。
卻躺著一具尸首。
——倘若用視野去看的話,因為沒有準確的參照,所以無法判斷其究竟有多么宏偉。
只看這一句尸骸,渾身上下一絲不掛,不著寸縷。
而他的模樣同人類并沒有任何的區別,五官,四肢,毛發,軀干……皆而有之。
只不過無比詭異的是,這具尸骸的顏色呈現那腐朽的黃綠之色。
原本應當充盈的筋肉和體魄,此時此刻只剩下皮包骨頭,干枯的讓人頭皮發麻。
還有那一頭漆黑的長發,就如同粗糙的茅草那樣,散亂的披散在身周。
它是如此的安靜。
就好像一具真正的尸首那樣,沒有任何的氣息波動,無論是心跳還是脈搏都早已完全停止和凝固,如同干尸一般躺在那無盡的虛無里。
好似任憑時光的流逝,也不會有任何一點兒變化那樣。
但其實……會的。
那是肉眼難以察覺的緩慢速度,這具尸首,正在以極為緩慢的速度俯瞰,那青綠色的好像尸斑一樣的東西,如同蟲豸那般在其皮膚上暈開。
——充斥著一股死亡和腐朽的味道。
但在這里發生的一切,卻并不為外界所知,別說是三界的生靈們。
哪怕是在那存在與不存在之間的縫隙中茍活了無數萬年的余孽們,似乎也從來未曾察覺到這最深處的一切。
但,總有例外。
突然之間,只看那無盡的虛無當中,一道門緩緩的出現,打開。
——就好像塵封的古屋被推開了門一樣,所有的不便在這一刻被瞬間打破,從那門的另一頭,一到渾身透明的身影走了進來。
他的渾身上下好似水晶鑄就那個,但卻殘缺不全,甚至缺了一只眼睛。
而倘若余琛在此的話,定然一眼就能夠將其認出來——這從門中跨入這片虛無之地的不是別人,正是……太初!
那個太初世界的所有的權柄的集合,在大源文明的搗鼓下誕生了神智的不應該存在的存在。
來到了此地。
只不過無人可以看到,一向睥睨天下,視天地萬物如塵埃的太初,此時此刻那張臉上竟流露出人類的表情來。
——恭敬,虔誠,忠誠,甚至還帶著幾分的……恐懼!
祂就像是朝圣那樣,一步三叩首,緩緩來到尸首的腳下。
五體投地跪拜下來。
——尸首沒有任何反應,好似本就不會有任何反應一樣。
但太初并不在乎,祂只是跪拜在那里,嘴唇開闔之間,傳達信息。
——這并非語言,更不是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