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納欽,所有的主管都是這個男人一手提拔出來的。
主管們不是生而高貴,他們有的原本只是廝混在街道最底層的混混,有的只是懂得算數的伙計,有的只是會長順手買下的奴隸
他們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僅僅就是因為他們能夠坐在這個位置上。
而這個位置,是會長給他們的。
越是自命不凡的,越是覺得他人的施舍就是理應自己所得;而原本越是卑賤的,就越能記得是誰在當初賜予了他們這些。
因為擁有過,所以更加害怕被拿走。
會長沒有理會手下的兩個主管。
他看向圣國一行人,神色莫名。
他們沒有行禮,不如說從一開始這些人就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圣國對樞紐站的感情是復雜的。這里曾經是神圣的牧場,現在卻盤踞著黑暗的爪牙,誰也不敢打包票,圣國的使團就一定帶著友善而來。
直到最后一刻都不能確認,這些人是會掏出一張委任書,還是會掏出一張罪狀。
或許這兩張羊皮卷他們都有所準備。
會長相當謹慎。
負責聯絡的是曾經有過祭司身份的納欽,負責接待的則是偽裝成圣騎士的烏心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他都不打算在眾人的面前展露自己的身份。
瓦盧帶著呂薩克向會長點頭致意。
哪怕他們不知道會長的身份,但看納欽和韋儀恭敬的態度,也能察覺到此人的特殊地位。
那么,現在就是結束的時候了。
“李肯,入室盜竊、當街殺人、褻瀆尸體、主持恐怖主義”會長緩緩開口,羅列著一條條罪狀。
韋儀一愣,這些詞條他倒是很熟悉。
這是圣國的通緝令上為他們隨意定下的罪名。
“賞金23000開幣。”會長一頓,“并且,此人在有機會洗清身上的罪孽,回歸主之光耀的前提下,仍舊選擇帶領東區反叛,最后為圣騎士呂薩克所誅”
他看向瓦盧“祭司大人,此事就這樣定性,如何”
會長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韋儀很想這么喊出來。
東區的動亂明顯是有外敵參與,李肯也是死在刺客手中,那呂薩克從頭到尾都沒有出手過
然后他看見瓦盧和呂薩克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這位先生說得倒是懇切,直指迷霧背后的真相。”瓦盧笑道。
韋儀感覺自己的心頭血突然一涼。
他明白過來了。
主管在樞紐站的權勢滔天,那么對應的,他們在圣國就是臭名昭著。
在審判官的眼里,他們其實和浪忍團沒有什么分別,都是叛賊。
搜捕浪忍團成員可以成為“善行”,相當于升遷的政績拿下主管同樣可以。
圣國目標其實有兩個。
如果,坊市愿意合作,那就與他們一同清剿大敵浪忍團。
如果,有主管不愿意合作那就把他一起消滅,為侍奉神的生涯增添榮耀的一筆。
現在東區的動亂一時無法平息,與其等到拿下刺殺李肯的兇手、平定內亂,不如直接放棄李肯,把他直接打成娜爾可的爪牙。而這份功績也送給了對方的圣騎士,足以堵上他們的嘴。
反正李肯已死,活著的主管有他們的工作,死掉的主管也該發揮他們該有的價值。
但是
李肯向來都是最忠于會長的人啊。
韋儀忍住了躲開會長的沖動,他湊上去“南區呢”
他知道,會長這樣的人不會放任自己的下屬脫離掌控。
“南區穩定下來了,但是賀隼跑了。”會長揚了揚自己的袖子,下面顯露出一片濺上去的血跡,“現在來不及再選新的主管,以后南區就是你的了。”
“是謝謝會長。”
韋儀退下。
他已經別無選擇。
現在已經沒有退回去做自家的太平主管的可能性了。要么倒向圣國受洗,此前所犯的一切罪行都成為過往,它們只是圣者們的注腳,證明他們即便曾經浸泡在俗世的污泥中仍然能夠得到神的感召。
要么,就是拋下所有的一切,孤身一人被圣國和坊市聯合追殺,甚至那些曾經的同僚還會更加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