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鐵膀唐說的話是真是假,李肯的死亡都已經被公之于眾。
韋儀的嘴唇微微發顫。
雖然他已經從納欽那里提前得知了消息,但親眼目睹自己同僚的死狀又是另一回事。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頸,仿佛那里同樣出現了一道慘烈的傷痕。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上一次有這種危機感的時候,還是在那場濃霧中,面對那個骨面人。
那仿佛可以撕開夜幕的一刀,只差幾寸,就要劈在自己的身上。
那一瞬的刀光,至今仍會在每個夜晚將他驚醒。
可以說正是因為骨面人,韋儀才清醒地認識到,哪怕是爬到了主管的位置也不能安枕無憂,現在才更加渴望前往圣國。
在圣騎士守護的國度里,想必是容不下這樣惡鬼般的暴徒。
暴徒
韋儀悚然一驚。
他沒有看向提著李肯頭顱的鐵膀唐,而是四處環顧,茫然失措。
沒有任何道理的。
他覺得是那個骨面人殺了李肯。
雖然從那晚的表現看,他的實力還遠沒有到能夠到潛入東區、刺殺一個自身就是武者的主管的地步。
但這種相似的恐懼,在他的一生中也只有這個人帶給他過。
就如同畏懼毒蛇的人,看到打水的繩子也會感覺到不適。
這是一種發自本能的聯想。
韋儀站起身,再也沒有面臨大亂、依舊強撐著穩坐的心情。
他招呼起隨身的護衛,向烏心和圣騎士的方向靠近。
那一晚,骨面人被烏心逼退。
現在,還是烏心手中掌握的暴力才能夠讓他有安全感。
不同于其他人的震驚,納欽此刻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瓦盧祭司。
納欽看向了這位圣國來的特使、調解人,下意識地希望能從祭司的表情中讀出他對于此事的態度。
就在他們要達成協議的當日,樞紐站發生了暴亂,連東區的主管都被人殺死,他的頭顱就這么被公之于眾。
對于坊市來說,這是天大的恥辱。
更何況家丑不可外揚,他們信誓旦旦地承諾要清除樞紐站的浪忍團,甚至選擇在西鎮酒館當場動手,就是為了夸耀自己對于樞紐站的掌控力。
現在卻全毀了。
果然,瓦盧的臉色冷如冰霜。
“娜爾可的爪牙層出不窮,連我們未來的審判官都夭折在了黑暗的洶涌之下納欽教友,不,納欽主管,這就是你給我們的承諾么”
納欽苦笑“誰也不想的但事情已經發生了,請相信我們能夠在最快的時間戡平叛亂,而且殺害李主管的兇手也在此地,只要我們”
事到如今,局面已經失控,只能用更強有力的行動來彌補。
李肯的死因雖然還不完全清楚,但總得有人為此付出代價,黑市的這幾人既然作出了挑釁的舉動,那就要承擔這么做的后果。
“夠了”
一個男人的聲音驀得響起,雄渾得讓所有人的胸腔一震。
他掀開酒館的門簾,緩步而入,就像一個普通的熟客。
因為穿過風沙,那一身洗凈的麻布衣已經不可避免地沾上了塵土,然而男人的面容卻依舊光潔,沒有絲毫疲憊。
他向著已經被團團圍住的酒館中心走去。
有的幫眾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男人,雙眉一挑,就要持刀上去阻攔。
“滾回去”
納欽和韋儀卻異口同聲地呵斥住了幫眾,低頭行禮。
“會長。”
坊市的創立者,樞紐站真正的主人。
普通人根本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在他們的眼里,主管就已經權勢滔天,能夠肆意宰割自己的性命。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