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劍氣,反推靈劍之中的劍陣,這個思路是可行的。
他倒的確能衍算出一點,但是十分勉強,只能窺測到一點模糊的劍陣痕跡。
自己的衍算之法,還是火候不夠。
即便有天機詭算的加成,還是無法洞悉絕密的劍陣。
不過墨畫也不氣餒。
這種事跟畫陣法是一個道理,熟能生巧。
一次算不出來,那就兩次,三次……直到算出來為止。
于是此后,但凡有空,墨畫就讓司徒劍在自己面前練劍,他借此練手,練習衍算劍陣。
但一直麻煩司徒劍,墨畫也有些過意不去,就決定轉些功勛給他。
這下反倒是司徒劍不好意思了。
“小師兄,這怎么使得。”
墨畫道:“親兄弟還要明算賬,你愿意幫我是情分,但我也不能讓伱吃虧!”
司徒劍還欲推辭。
墨畫便板著臉道:“我給你的就拿著,我又不缺這點功勛!”
他攢了好久的功勛,現在是功勛大戶。
若論出身,他是散修,同門是世家子弟。
但要論起功勛,他才是真正的“世家”子弟,比一般同門,不知“富”到哪里去了。
司徒劍這才心懷感激地收下。
宗門功勛他的確拒絕不了。
收了功勛,此后司徒劍再為墨畫展示離火劍氣時,就更為認真專注了。
不能讓小師兄的功勛白花。
至于那種劍氣被洞悉的感覺……
司徒劍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可能只是錯覺。
自己正常使用離火劍訣,借助離火靈劍,驅使離火劍氣,怎么可能就被“看穿”了?
若只是祭出靈劍,動用劍氣,就會被人看穿,那這天下劍修,豈不是都不能出劍了?
這顯然不可能。
不出劍的劍修,還叫什么劍修?
司徒劍便心安理得起來。
更何況,心地善良的小師兄,還付給了自己不少功勛。
司徒劍更覺得,自己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而有了司徒劍的配合,墨畫衍算劍氣的熟練度,也在一點點增加……
只是司徒劍,也并非一直有空。
偶爾司徒劍有事,墨畫也會雇其他劍修弟子,來給自己示范劍氣。
不過這些弟子,劍道水準都不算高,還是司徒最好。
就這樣,墨畫一遍遍練習,一遍遍推衍,不斷拓寬衍算的深度,增強對劍氣的洞悉。
劍氣在他眼中,漸漸地開始消弭劍形,不再是原本的模樣……
終于,七日之后,墨畫在經過不知多少遍繁瑣枯燥,層層遞進的衍算之后,驀然頓悟。
他的神念驟然通明,視界豁然開朗。
神識視界之中,鮮紅色宛若巖漿流淌的離火劍氣,漸漸崩離,寸寸分解,顯露出了蘊藏在其本質之內的,道道宛若刀割斧切般凌厲的劍痕。
這些劍痕,就是靈劍之中的劍陣!
墨畫心中大喜,當即運筆如風,行云流水一般,將這些劍痕記了下來。
這些劍痕,看似是陣紋,但沒有曲線,只有鋒利的剛直的線條,飽含凜冽的劍意,宛若人以刀劍鑿出一般。
這便是……
司徒家的劍道傳承:離火劍陣!
也是司徒劍祖傳離火劍訣,至少是二品離火劍訣中,最關鍵的一道傳承。
而此時,這道絕密劍陣,就這樣被墨畫衍算,并還原了出來……
墨畫抬頭看了眼,遠處一無所覺,還在聚精會神御劍氣劈木偶的司徒劍,略作沉思,又把剛剛記下的劍陣給抹掉了。
同時他也強迫自己,將腦海中的離火劍陣給強行忘掉了。
這副劍陣不能留。
劍陣是劍道世家的絕密。
這道離火劍陣,一旦泄露出去,必然會給司徒家招致災禍。
司徒劍雖是無意的,本身不知情,也不能怪他,但追根溯源,劍陣是從他這里泄露的,他脫不了干系。
這樣一來,他就里外不是人了。
司徒既然喊自己小師兄,信任自己,那自己也絕不能坑他。
墨畫點了點頭。
圖上的離火劍陣,被他抹掉了,腦海中的離火劍陣,也被他強行忘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