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畫所料,盡管是克金,軟絲,精鐵三重鎧甲,但面對犀利的斷金劍氣,防御的效果也不是特別好。
又受了幾道劍氣,鎧甲已經漸漸開裂了。
程默只能一邊躲閃,一邊仗著自己身強體壯,血氣渾厚,硬吃劍氣,因此顯得頗為狼狽。
與此同時,他仍舊是一臉鄙夷,粗著嗓子,把墨畫教他的話高聲喊了出來:
“區區斷金劍氣,就這點程度?”
“你們斷金門的鎮派劍訣,也不過如此!”
“砍在我身上,不疼不癢,連刮痧都算不上……”
“……用點力啊,小白臉,沒吃飯么?”
宋漸氣急,將靈劍揮得密不透風,道道劍氣宛若羅網,割在程默身上,恨不得將程默千刀萬剮。
他最恨別人喊他“小白臉”。
程默因此更狼狽了。
荀子悠在一旁看得直搖頭。
這是做什么,嘴硬挨打么?
我太虛門弟子,怎么做這種不動腦子的事了……
荀子悠嘆了口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自從三宗分流,綿延至今,太虛門的傳承,一樣一樣沒落,連最令邪祟聞風色變的“太虛神念化劍真訣”都成了禁術,不得再傳了……
如今宗門的光景,是大不如前了。
反倒是太阿門,在上屆論道大會中,奪得八大門第一。
沖虛門也穩中有進。
唯有太虛門,步步落于人后。
如今弟子修不到什么像樣的劍訣,反倒被斷金門這些二流貨色,以劍氣壓著打。
當真是龍游淺灘,虎落平陽。
這若是放在以前,再借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惹怒太虛門。
荀子悠微怒。
太虛劍意加身,神識鋒利如劍,真若動了殺念,一些宵小邪魔,只須看一眼,便能斬了他的性命!
只可惜……
神念化劍沒人修,也沒人敢修,更沒人能修了……
宗門也不再傳了。
這門絕學,終將永久埋葬于劍冢之中,與那漫山的斷鐵殘劍一樣,永久塵封在漫漫的修道長河之中了。
一念及此,荀子悠神情惆悵,心中已然帶了一絲悲涼。
如此惆悵了許久,荀子悠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忘了什么東西。
他回過神,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墨畫不見了。
荀子悠頹然嘆氣。
照看這種“熊孩子”,心是真的累,一點都不能松懈。
一個不留神,這孩子就不知跑哪去了……
荀子悠放開神識,掃視四周,這才發現,墨畫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躲到了一棵大樹后面。
這邊程默與宋漸交戰正酣。
他一個人鉆大樹后面,偷偷摸摸地,不知在鼓搗什么。
荀子悠微微皺眉。
“這小子,又打什么壞主意呢……”
他借助三品靈器,隱匿了身形,而后收斂著氣息,躡手躡腳,走到了墨畫的身后。
他也沒離太近,而是隔了數丈之地,探著腦袋,偷偷看墨畫在做什么。
墨畫聚精會神地坐在地上,身上有著一股,十分玄妙晦澀,且帶著一丟丟詭異的氣息。
時不時,他會抬頭看一眼。
看的方向,正是程默和宋漸交手的地方。
看完之后,他便低下頭,在面前的紙上認認真真畫著什么。
荀子悠一臉茫然。
“這能畫什么?”
畫連環畫?
把程默和司徒劍交手的過程畫下來?
墨畫這孩子,做起事來,雖然偶爾有些童心未泯,但也不至于這么無聊吧……
荀子悠又走近看了眼。
紙上畫著道道紋路,看樣子……像是陣紋。
“是陣紋啊……”
“我就說,不可能那么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