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百年,說明有人很早很早之前,就開始布局了,在這山林里,布下神道陣法,隱瞞蹤跡,然后為妖修提供棲身之處。”
“就是不知,他們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
荀子悠神情肅然,若有所思。
墨畫看了眼荀子悠,心道自己也只能提醒到這里了。
再多的東西,他沒法說了。
荀子悠也將這件事,默默記在了心底,打算回去后,好好查一查。
但是當務之急,還是墨畫所謂的,這個“神道陣法”。
荀子悠問墨畫:
“要我把樹劈開,給你看看里面的陣法么?”
“不用了,”墨畫道,“動靜太大了,而且這山林的陣法,很可能是以神念為眼,林木為樞,彼此呼應的,牽一發而動全身,真砍了樹,估計會影響神念流動,從而反饋到陣樞,打草驚蛇。”
“還有一種可能,樹木作為陣媒,與陣法契合,渾然一體,若樹斷了,里面的陣法,或許也就失效了……”
荀子悠似懂非懂得點了點頭。
這孩子說得,有點深奧,他其實聽得并不太明白。
反正就是,樹不能砍。
“那你怎么辦?”荀子悠問道。
砍不了樹,看不到陣紋,怎么學陣法?
“我看看就行。”墨畫答道。
“看?”
荀子悠愣了下。
怎么看?
荀子悠正費解之時,就見墨畫盤腿而坐,拿出紙筆,直愣愣地盯著大樹看。
與此同時,墨畫的身上,透露出一股既詭異,又玄妙的氣機。
這與他之前給人的感受,完全不同。
荀子悠瞳孔微縮。
這股氣息……
荀長老也算是“自己人”,所以一些手段,墨畫也沒藏著掖著。
當然,荀長老不是陣師,也不走神識證道的路子,所以一些神念上的手段,自己即便用了,荀長老應該也看不出底細。
墨畫將天機詭算與天機衍算融合,目光黑白分明,又融為一體,聚精會神地看著大樹,透析與大樹渾然一體的陣法氣息。
這些氣息,被樹木的木氣,包裹在最深處。
上面籠罩著一層層屏障。
墨畫一點點推衍,神識一層層滲入。
終于,不知過了多久,墨畫感知到了一些淡白色的氣息。
這些氣息,不是草木靈氣,不是陣法靈力,而是神念的氣息。
但這些神念氣息,是淡白色,霧狀的神念,只是普通的修士神念,不曾質變。
而且這些神念,雖呈淡白色,但冷冰冰的,顯得有些邪異。
明顯畫這些陣法的修士,不是正經人。
而且其中甚至還有一絲絲,大荒邪神的氣息。
這絲氣息,十分隱晦,幾不可察。
若非墨畫跟大荒邪神打了這么久交道,還吃過奉行,吃過神骸,吃過邪神化身,吞了不少大荒邪神的神髓。
否則他也感知不出來。
“果然……明面上看,哪里都沒有大荒邪神的跡象,但暗地里,到處都有祂的影子……”
墨畫心中微微嘆氣。
而后他靜下心來,開始一邊衍算,一邊記錄陣紋。
荀子悠默默站在他身后,一邊留心戒備著附近的山林,看有沒有妖修魔修露頭,或是兇險的妖獸出沒,危及到墨畫的安全。
另一邊,他也在用眼角的余光,看墨畫在記著些什么。
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看不懂……
這是一種十分另類的陣紋,跟他已知的任何陣法體系,都截然不同。
一筆一畫,雖自成體系,能構建成一個完整的陣法邏輯。
但看在眼里,又完全不明所以。
荀子悠心中忽而有些慶幸。
還好自己修行之初,沒有硬著頭皮學陣法,聽從老祖的吩咐做陣師。
不然學陣法學到今天,卻發現自己看不懂一個二品小陣師畫下的陣法,豈不是道心都得崩潰掉了?
荀子悠嘆了口氣,深深地看了墨畫一眼,而后收起心思,不再看墨畫畫了什么——反正也看不懂,而是將所有精力,用來提防四周,看有沒有潛藏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