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水門里,也基本都是世家子弟吧,既然如此,怎么不受世家干擾?”
“不一樣的,”汪辰解釋道,“世家也分很多種的,有大世家,有小家族,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
“別人說世家,都是一起提的,但世家之間的差別,比人和狗都大,而且同樣各存異心,勾心斗角。有些世家更是赤裸裸的仇人。”
“乾學州界同樣如此,具體情況很復雜。”
“而此次癸水門整改,主要整頓的,是‘本地世家’,以及四五品以上的大世家。”
“這些世家的長老和弟子,在胭脂舟事件后,已經被‘清理’了一批,其余的,要么打壓,要么降職,要么勸退。”
“現在癸水門中留下的,基本都是外地世家,或是本地三品以下小家族出身的子弟……”
墨畫恍然,微微點了點頭。
道廷這么做,意在分化世家。
將“世家”這個概念切割開,以外地大世家和本地小世家,針對乾學州界本地的大世家。
即便針對不了,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大世家對道廷司的影響。
果然,世間一切事物皆有矛盾,要學會從內部瓦解敵人。
墨畫又學到了東西。
隨后他又問汪辰,“那你的處境,豈不是很糟糕,汪家也算是本地世家吧?”
汪辰道:“我還好,汪家雖然勢力大,但我地位低啊,不是家族核心子弟,不受待見。”
“而且,胭脂舟這件事上,我算是立了功的。又因為小師兄您,在道廷司典司大人那里替我說了情,所以即便癸水門整改了,對我影響也不大。”
“不止如此……”
汪辰笑了笑,“不瞞小師兄,我現在混得,比以前還好了些。因為之前在顧典司那里露過臉,所以癸水門整改時,很多事情,都是我在幫道廷司辦,一來二去,混了個臉熟。”
“如今整改完了,我在宗門里,也多多少少有一點‘威望’了。”
“那些庶出的,或是血脈偏遠的本地世家弟子,若還想留在癸水門的,就會求我幫忙說情。”
“而外地的,還有小家族弟子,知道我在道廷司那邊能說上點話,因此也都敬我三分。”
墨畫點了點頭。
這個汪辰,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他拍了拍汪辰的肩膀,鼓勵道:
“好好努力,將來你若進了道廷司,說不定還會受重用。我有空也替你說說好話。”
顧叔叔和夏典司他都很熟。
顧叔叔顧家出身,刑獄經驗豐富。
夏典司更是中央道廷夏家的人。
如今肖鎮海死了,顧叔叔他們二人,算是如今乾學州界道廷司里,實權最大的兩位典司了。
而本就是癸水門出身的汪辰,若能替顧叔叔他們做事,那也算是好事。
汪辰喜不自勝,又忙不迭道:“謝謝小師兄!”
小師兄這一句話的機緣,可能是他自己爭破頭皮,都爭不來的。
兩人又聊了一會。
汪辰便告辭了,只是臨行前,他猶豫了一會,還是提醒道:“小師兄,有件事,您知道么?”
“什么事?”
“就是太阿門和沖虛門那邊的事……”
墨畫目光微凝。
汪辰便道:“胭脂舟上,有不少太阿門和沖虛門的弟子,這事一查下來,問題就太大了。”
“最主要的問題,還是論道大會。”
“太阿門和沖虛門,似乎想通過道廷司運作一番,只是似乎不太順利,而假如交涉失敗,這次論道大會,這兩個宗門,估計慘了……”
汪辰搖了搖頭,有些唏噓。
“而太虛門,與太阿門和沖虛門,算是同氣連枝,若太阿沖虛兩宗破敗了,太虛門恐怕,也獨木難支……”
汪辰有些擔憂,因此才特意提醒墨畫。
墨畫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他想了想,便對汪辰囑咐道:“乾學州界接下來,可能會有一些大變故,禍福難料,你在癸水門那邊有什么消息,都就偷偷告訴我。”
“同樣,遇到什么麻煩,哪怕是生死之局,也都可以來找我,我說不定能給你指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