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變換間,墨畫又來到了劍冢。
墨畫定睛一看,后山還是那個后山,劍冢還是那個劍冢。
劍冢中枯坐的獨孤老祖,似乎也與往常一樣,沒什么異常。
“練劍吧。”
獨孤老祖的聲音,一如既往低沉而沙啞,蒼然如黑夜的枯石。
墨畫遲疑片刻,問道:“老祖,我練什么劍招呢?”
他現在,已經學到斬神劍了。
“從頭開始,把我教你的,都重新練一遍。”
墨畫愣了下,“重頭練?”
獨孤老祖頷首,“以陣代劍,另辟蹊徑,這是好事。但劍道的基礎,也不要忘了,一定程度上,神念化劍真訣,畢竟是個劍訣。多練練劍,總沒有壞處。”
墨畫覺得也有道理,便點了點頭。
他這種“作弊”式的神念化劍,雖然十分契合自己要走的“道”,但原本的劍法之道,即便不精通,也要有所掌握。
世事洞明皆學問。
修道也是這樣,陣法和劍法,都有深奧的門道。
最好能不辭辛苦,不怕瑣碎,從基礎開始,都多學一學。
只是,老祖的態度,總讓墨畫覺得有些違和。
似乎老祖……是在顧忌什么?
墨畫不好追問,只能埋頭繼續練劍。
就這樣,他仿佛又回到了當初,仍舊腳踏實地,從劍招開始,一步步地開始練劍。
而且練的,還是體修類的劍法招式。
當然,他也就只能練練招式,威力不強,只當強身健體了。
練了一個多時辰,時間便到了,墨畫要離開了。
獨孤老祖沉默片刻,忽而以手點著額頭,借了一縷劍意,在地上畫了一個圈。
這個圈上,劍意深不可測,將墨畫和他自己,都包裹在圈內。
獨孤老祖這才開口問道:
“墨畫……”
他頓了片刻,緩緩開口問道,聲音發寒:“上次你過來,我都教了你什么?”
墨畫一怔,而后瞳孔微縮,斟酌道:
“老祖,您教了我自斬命魂的法門,斬小我,悟本源,使劍道蛻變,得證大道。”
獨孤老祖聞言,半晌沉默不語。
墨畫猶豫片刻,終于還是將“太上斬情”四個字,咽了下去,問道:
“老祖,有什么不對么?”
獨孤老祖沒有回答,而是神色肅然,甚至凝重得有點可怕,開口道:
“墨畫,你要記住,從今以后,我教你的任何東西,你都不必盡信,凡事自己多思量,守住本心……”
墨畫皺眉,“老祖……”
不待他問什么,獨孤老祖臉上的凝重,瞬間消失,神情又變得淡然了起來,仿佛世間一切外物,都不縈系于懷。
無悲無喜,無執無念。
墨畫默默止住了話語。
獨孤老祖手指一劃,將自己適才畫下的“劍圈”破去,抬起漠然的眼眸看向墨畫:
“我適才,都教了你什么?”
墨畫沉默片刻,道:“老祖,您教了我自斬命魂的法門。”
獨孤老祖點頭,“很好,好好學。”
墨畫不再說什么,恭敬地行了一禮:
“那老祖,我先告辭了。”
獨孤老祖淡漠的目光,看了眼墨畫,透露著一絲古怪的“欣賞”,而后破開虛空,將墨畫送走了。
劍冢之中,仍舊留下了獨孤老祖一人。
他的身影,越發寂寥,甚至顯得有些佝僂。
凄冷的月光一照,更顯凄涼。
而他的神色,也陷入了矛盾之中,一會陰冷,一會迷茫,一會眉頭緊皺,一會又宛如白紙,一點情緒沒有。
就在這些情緒交織之下,獨孤老祖苦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