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該教的……從一開始,就什么東西都不該教他……”
“師弟是對的,我……又做錯了。”
“神念化劍,不能學……”
“那些東西,也一點不能沾,原本都封印得好好的,是我,替他們,開了門……”
“我替他們,找了一個好苗子……”
“若是不學,什么事都不會有,但一旦學了……劍越強,魔也越強,斬不盡的……”
“是我的錯。”
“這門劍訣,的確應該被封禁,應該隨我一起,埋在這劍冢里,化作枯骨,化為塵埃。”
“我……”
獨孤老祖說到這里,猛烈地咳嗽起來,面容一陣扭曲,五官化作虛無,宛如一個無面之人。
可他的臉上,明明沒有五官,只有人皮,卻露出了分明的笑容:
“我教得很好!”
“種子已經埋下了……”
“他開始學了,我能感覺到,他已經開始斬了……”
“斬吧,快點斬,將自我斬了,將人性斬了,將一切情緣,因果,全都斬了……”
“獨孤老祖”低聲笑了起來,聲音詭異,雌雄莫辨,宛如九幽之下的鬼魔,在劍冢間回蕩。
……
弟子居中。
墨畫皺起了眉頭。
他覺得獨孤老祖他老人家,應該是真的出了點問題。
但究竟出了什么問題,他也說不出。
他這個修為,跟金丹尚且隔著座大山,更別說羽化之上的洞虛了。
關鍵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貿然插手,很有可能畫蛇添足,使情況變得更糟。
墨畫沉思許久,還是覺得,目前只能靜觀其變。
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獨孤老祖的事,老祖他自己若解決不了,自己也肯定沒戲。
自己還是謹遵老祖的吩咐,好好練劍吧。
但是練劍的話……
墨畫想起適才啊老祖對他叮囑的那句:
“從今以后,我教你的任何東西,你都不必盡信,凡事自己多思量,守住本心……”
不必盡信,自己思量,守住本心……
墨畫反思了一下,立馬意識到,老祖很可能就是隱晦地在提醒他,一些法門,要謹慎地修。
尤其是那門,不知是不是老祖傳給他的“太上斬情道”。
“還好自己謹慎,留了個心眼……”
墨畫默默松了口氣。
而且現在想起來,自己的修法,也的確沒違背老祖“不必盡信,自己思量,守住本心”這幾個字。
應該還好……
墨畫又考慮了一會,但洞虛層面的東西,宛如山巔的云霧,迷迷蒙蒙,窺不清虛實。
墨畫嘆了口氣,也只能先作罷。
此后墨畫還是一如既往,按自己的計劃,修道練劍,將“斬神劍”和“斬情道”一起修。
平日里,他這個筑基中期的小師兄,也會和筑基后期的小師弟們,一起上太虛門筑基后期的修道課程。
有空,他就去看瑜兒。
瑜兒自從上次在顧家受了驚,做了次噩夢,精神就不大好。
瑜兒的房間內。
墨畫在瑜兒的床邊,布了一些神道陣法,又點燃了一根,他從梅先生那里討來的安神香。
靜謐的香氣,彌漫在室內四周。
“你受了驚嚇,神魂不穩,這些天就別學陣法了,多休息下,過段時間,再將落下的功課補回來。”墨畫溫聲道。
瑜兒乖巧地點了點頭,“好的,墨哥哥。”
墨畫笑了笑,轉身要離開,瑜兒卻突然抓住他的衣襟,“墨哥哥……”
墨畫回過頭,神色溫和道:“怎么?還會做噩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