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實的界限,太過高深,他看不穿,也打不破這道間隙。
但是虛實融合之處,是他自己,是他的識海。
他可以以身為媒,以目為竅,將自身“虛”的神念,傳遞到“實”的現界。
墨畫以手指,觸著自己的眉間,溝通著識海中的這股劍意。
片刻后,他猛然睜開雙眼。
他的雙目之中,劍光璀璨至極,充斥著天河一般浩瀚的巨大劍光,斷金,開山,癸水,離火諸般劍道,色澤繽紛,在其間流轉。
太虛劍意,隱隱浮動。
太上斬情,無我無生。
墨畫神情冷漠,周遭的氣機,也開始發生異變。
正在一旁打瞌睡的大白狗猛然一驚蹦了起來,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墨畫。
而時機已至,靈悟頓生。
墨畫并指觸額,神念之劍運于雙目,而后眼中鋒芒一綻,墨畫雙指向前一點,斬神劍意便自眼眸出竅,順著墨畫所指的方向,破空而出,一往無前。
大白狗驚得渾身汗毛直炸,尾巴都豎起來了。
然后一陣神念翻涌變幻……仍舊什么都沒發生。
盡管氣勢驚人,盡管法門高深,盡管神念渾厚強大,劍訣鋒芒至極,但施展出來之后,一點動靜都沒有。
或者說,他就沒施展出來。
草還是草,沒有掉一片葉子。
樹還是樹,沒留下一絲傷痕。
四周的花花草草,也一樣蔥翠豐茂,欣欣向榮。
太白狗瞪大了雙眼,愣了半天,發現只是虛驚一場,豎起的尾巴又耷拉了下去,毛絨絨的身子,又躺回了地上。
墨畫也癱坐在了草地上,有一點喪氣。
“怎么還是不行?”
“出竅的法門我已經掌握了,為什么這一劍還是斬不出來?”
墨畫不服氣,還想再練練,可剛一起身,只覺一陣頭暈目眩,又栽倒在了地上。
他的識海一陣刺痛,雙目也遍布血絲,有些紅腫。
“練太多了,開始反噬了……”
斬神劍威力太大,神念太強,強行借“雙目”出竅,對眼睛的負荷也太大了。
“不能再練了,要緩緩……”
墨畫連忙坐起身,打坐冥想,回復神識,同時服了一些滋養血氣,清心明目的丹藥。
待調養完畢,神識回復且雙目清明一些之后,墨畫這才睜開雙眼。
“還是不行。”
墨畫沉吟道。但短時間內,他也沒辦法再練斬神劍出竅了。而且快到飯點,要吃飯了。
“先回去吧……”
墨畫收拾收拾,喊了一聲“大白狗,回去了”,便起身離開,剛走了幾步,轉頭一看,大白狗還趴在地上。
“大白狗?”
大白狗斜瞄了一眼墨畫,沒搭理他,扭了個頭,繼續趴著打瞌睡,看樣子是有些生氣。
墨畫知道它氣什么,嘆了口氣,解釋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是我故意要偷吃的。”
“也不是吃好東西不帶你……”
“那些東西,你消化不了……”
“都是一些神骸,不干不凈的,給你吃了,容易出問題……”
“下次,下次有好吃的,一定帶上你。”
大白狗看向了墨畫的儲物袋。
墨畫道:“那根骨頭不能吃,我留著有用……”
“真的,不騙你。”
“下次有好吃的,我一定給你留點……”
……
墨畫好說歹說,大白狗這才消氣,隨后傲嬌地點了點頭,算是與墨畫冰釋前嫌了。
“下次我再碰到邪祟,一定給你帶幾只,你忍一忍。”墨畫承諾道,“你現在跟我去膳堂,想吃什么,我給你點,就當是給你道歉了。”
得了墨畫的承諾,大白狗這才開心起來,搖著尾巴,又屁顛屁顛地跟在了墨畫身后。
一人一狗,就這樣沿著山道,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