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之中……”司徒真人剛想開口,忽而心頭猛地一震,反應了過來,意識到決不能將墨畫這孩子的事說出來。
墨畫的存在,還有他碾殺妖魔,生吞邪神的事,都太過駭人了。
若非親眼所見,司徒真人都不敢相信。
這種事一旦說出來,必會引起驚世駭俗的震動,對墨畫來說,非但不是好事,可能還是“大災”。
絕不能說!
不說墨畫身上的種種大因果,便是他對自己救命的恩德,這種事就不能說出口。
司徒真人面色躊躇。
一眾洞虛老祖,紛紛目光微沉,意識到司徒真人有難言之隱,或者說,他定然是有什么秘密“不可告人”。
眾人的目光,便有些深邃。
司徒真人一時如芒在背,但也只能硬著頭皮道:
“邪神的事,暫時解決了,但撤離血祭大陣的事……此事另有因果……”
“什么因果?”有洞虛老祖追問。
司徒真人搖頭,苦澀道:“暫時……還不能說。”
因為時間倉促,墨畫也沒告訴他。
而且,這事若真有秘密,墨畫肯定也不能說出口,否則會泄露了天機。
眾人皺眉。
他們看出來了,此事司徒真人其實也不明就里。
便有一些此前反對撤離血祭大陣的洞虛老祖,面露譏諷,淡淡道:
“也就是說,司徒真人,你自己也說不清原因,就讓我們撤了?”
司徒真人有些難堪,但還是道:
“這里的因果,我雖說不清,但卻是一定要撤的,不然恐怕有……極嚴重的后果……”
墨畫跟他說的時候,神色凝重,顯然此事非同小可。
司徒真人不知為何,對墨畫有一股謎之信任。
有洞虛冷笑,“正魔之戰,涉及州界生死,乾學氣運,萬千蒼生。說不清的因果,豈能作為憑據?”
“若非如此,我等此前一鼓作氣,此時說不定,已然攻破了血祭大陣,徹底消弭了這魔道大劫,何至于像現在這般錯失良機?”
也有洞虛點頭道:“此時再想攻進去,更不知要死多少弟子的性命。”
“若坐視不理,放任血祭大陣運轉,同樣要死不知多少修士。”
“錯失了良機,此時是攻是守,都很被動。”
“若釀成了大禍,后果不堪設想。”斷金門的洞虛老祖也冷笑著附和。
司徒真人一時覺得壓力如山般巨大,可“墨畫”的事,他又說不出口。
便在此時,他忽然想起了墨畫用的太虛神念劍訣,意識到了什么,轉頭看向了太虛門的荀老先生。
荀老先生察覺到了司徒真人的這道目光,心頭一跳,瞬間明白了。
墨畫……
這句話,真是墨畫傳出來的?!
這種大戰之下,進退決策,關乎戰局勝負,萬千修士生死的大事,他一個筑基,也敢讓司徒真人傳話做決定?
他可真敢!
可他為什么敢?
荀老先生眉頭緊鎖,忽而心頭一顫,只覺得周身陰冷至極,連忙放眼,看向遠處的血祭大陣。
大陣還是一片血色,看著跟之前沒什么兩樣。
但天地之間如三九嚴寒,肅殺一片。
因果視覺之中,仿佛有萬千猙獰的魂魄在嘶吼,在咆哮,在掙扎,在恐懼,無邊的陰云鋪天蓋地,凝成生死的漩渦,如同九幽煉獄倒懸,浮現于天邊。
這是對“死”的恐懼。
這是無數“死亡”帶來的深寒。
荀老先生的骨頭開始打顫,皮膚發麻,一股寒意深入骨髓,令他幾乎窒息。
他能隱隱預感到……
一場令天地色變,九幽現世的驚天大殺孽,要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