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死煞之氣,瞬間開始消解。
墨畫命格的逆變,重又開始回轉。
荀老先生神情震撼,與司徒真人對視一眼,心中瞬間恍悟。
這是—乾學州界,不,是整個乾州的氣運,是乾道的氣運賜福。
墨畫雖犯下了無盡殺孽,但與此同時,他也救下了無數生靈。
若非他炸掉大陣,抹殺了所有魔修,一旦血祭大陣蔓延,魔修猖獗,乾學州界,乃至整個乾州,都會面臨生靈涂炭的浩劫。
天地之間,因果平衡。
他殺了無數人,犯下的大殺孽,引動了恐怖的「命煞」。
但他也救了無數人,所行的大功德,引得天降祥瑞,乾道氣運加身。
道心如赤子,救一地,一界,乃至一州之生靈。
這是真正的「大氣運」。
而在乾道氣運的加持下,墨畫的「命格」,也在發生著劇烈的變化。
正邪各股氣機,開始割據絞殺。
大地的道蘊,主「守」。
憑借「厚德載物」的生機,護持著墨畫的根本,讓墨畫的氣機生生不息,并鎮壓著他命格中,原本伴生的恐懼戶氣,孽氣還有邪氣。
乾道的氣運,則主殺。
純白色的天道氣運自強不息,與源源不斷的深黑色的死煞之氣,彼此抗衡,不斷消解。
二者,一個來自殺人的孽報,一個來自救人的功德;
滅世的煞氣,和救世的氣運,一黑一白,在墨畫的命格之上交混,浩蕩玄妙,形如太極,不斷流轉。
二者就這樣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最終凝固,融入了墨畫的命格之中。
至此,一切因果命煞消彈。
戶氣和邪氣被鎮壓,大地道蘊蟄伏。
煞氣和天機交融,彼此維持平衡。
太虛門上,乾道氣運消散,祥瑞的白光隱沒,云海凝成的漩渦,也化作了點點云朵,
點綴于天邊。
墨畫命格中的兇象,也都消失不見。
纏繞在身上的,黑色的煞氣,血色的邪氣,灰色的尸氣,也都盡數暗藏,
墨畫蒼白的臉色,有了紅潤。
冰寒的手腳,也有了溫度。
他的氣息,也變得平穩,甚至傳出了輕輕的呼吸聲,似乎是在睡覺。
荀老先生和司徒真人神情。
親眼見證,并親身經歷天地種種因果異象的二人,此時仍舊心神驚,屏著呼吸,愜愜地看著墨畫。
直到墨畫氣機平穩,呼吸勻稱,也不再有其他危險,兩人這才余悸漸消,輕輕喘了口氣。
荀老先生小心翼翼拭了拭墨畫的脈搏,心中如釋重負。
而后他取出一枚金色剔透的丹藥,喂入墨畫口中,又重新焚了一枚安神香,待香氣匐盒,沁人心脾,這才與司徒真人,一同離開洞府。
離開洞府,關了大門,封了陣法,二人也不敢走遠,只在院子里,布桌煮茶,稍作休憩。
司徒真人喝了口茶,還魂了一般,長長嘆了口氣,這才驚覺,自己整個道袍,都被冷汗浸濕了,不由苦笑道:
「這世上竟真有人,能有這般—」
司徒真人想不到怎么形容才好,只能嘆道,「這般”:‘驚天地泣鬼神」的命格.」
「今天,也算是見過‘世面」了———”
荀老先生沉默片刻,也胃嘆道:「我也沒料到——”」
他覺得自己對墨畫這孩子,已經算是了解了,可知道越多,卻發現自己知道得越少。
尸山,道孽,邪胎,命煞——這些可怕的因果,尋常修士,但凡沾上一樣,都不得好死。
墨畫身上,卻寄生了一大堆。
沒點大恐怖的東西,似乎都不配沾他的身—
荀老先生神情已經有點麻木了。
司徒真人也只證地喝著熱茶,壓著驚。
院中一時安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司徒真人又皺眉道:「這件事——可還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