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老先生微證,意識到司徒真人在說什么,也皺緊了眉頭。
司徒真人聲音無比凝重:「他這命格,‘大兇」都不足以形容。」
大兇之兆,說的是人的命格。
眼下這命格,已經難以當成「人」來看待了。
「這些兇煞之中,哪一個都不是好惹的,而這所有兇煞,聚在一起,不僅兇上極兇,
更形成了一個極恐怖的‘養蠱’煞局。」
最終養出來的「蠱」,到底是什么,誰也不知道。
但用尸山,道孽,邪胎,天地死煞———養出來的「蠱」,不用想都知道到底有多恐怖司徒真人真的是頭皮都在發麻。
「眼下—」司徒真人微微吸了口涼氣,「眼下,大地道蘊護身,乾道氣運制衡,墨畫的命格,是暫時穩住了,但這些兇煞,只是暫時‘平衡’了,根本無法消除,一旦..—..」
司徒真人聲音帶了一絲顫抖,「一旦受外力干擾,或內在道心紊亂,打破了這種平衡,那這些命格中的兇煞,還是會‘死灰復燃」。」
「墨畫也會受到,更兇戾的反噬—今日的‘魔化」還會再重現,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到了那個時候—」
司徒真人臉色蒼白,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了。
荀老先生的臉上,也蒙上了一層深深的陰。
救世和滅世的大因果,都匯聚在一人身上。
一念濟天下。
一念亦可滅蒼生。
因果難料,天機難定,氣運反復,墨畫的命格,究竟會如何發展,當真是誰也預料不到。
「還有一個問題.」
司徒真人又凝聲道,「哪怕這個命格,在天地氣運加持下,能夠穩住,不再逆變,但也可能會潛移默化,影響這孩子的心性。」
「尤其是,那股死煞之氣,會在無形之中,讓他變得暴虐,兇殘,嗜殺,讓他一言不合,就想殺人.
「長此以往,他還是會變成殺人如麻的大魔頭———」
司徒真人語氣發寒。
荀老先生眉頭緊皺,問司徒真人:
「一般這種命格的修士,按照天機因果的法則,該如何處理?」
司徒真人默然,而后緩緩道「玄機谷有記載,這種命煞之格的修士——-心性易變,一生變數太大,兇險太高,十之八九,都會被煞氣支配,淪為嗜血的魔頭。」
「按照慣例,是—」
司徒真人微頓,而后寒聲道,「防患于未然,將這些兇煞的隱患,扼殺于搖籃。」
荀老先生眼皮一跳。
司徒真人又嘆道:「但這些又不太適用于墨畫。墨畫這孩子的命格,要兇殘得太多太多,而且,還有乾道氣運加身,情況更復雜,不是那么簡單,說扼殺就能扼殺的。」
即便真要殺反正司徒真人下不了手。
墨畫救了他一命,他沒辦法恩將仇報。
荀老先生就更不可能舍得了。
墨畫比他親孫子還親。
除非墨畫將來真的成了惡貫滿盈的曠世魔頭,否則無論司徒真人,還是荀老先生,都無法狠下心來,對墨畫下殺手。
荀老先生沉思片刻,長嘆道:「此時說這些,還為時尚早,等墨畫這孩子醒來再說吧。」
司徒真人點頭。
兩人不再說什么,自顧自喝茶,但顯然都是心事重重,眉間籠著一層愁色。
而外界,風云變幻。
血祭大陣被崩解,魔修被屠戮一空,引發各方震動,以及一系列后續的猜疑,爭執和諸多事端。
但這一切,都與太虛門無關。
太虛門奉荀老先生的命令,山門緊閉,隔絕一切干擾,以及因果衍算。
外界暗流涌動。
而太虛門上下,從老祖到弟子,卻只關心著墨畫的安危。
終于,七日之后,太虛后山的老祖洞府里,沉睡了許久的墨畫,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的命格,映照在他的眼中。
死煞之氣和乾道氣運融為一體,黑白交織,緩緩流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