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墨畫,也隱隱有些察覺「嗯,」墨畫點頭,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對了,荀老先生,論劍大會的事怎么樣了?」
「是我們太虛門贏了么?」
荀老先生剛想開口,忽而看了眼墨畫,反問道:「這件事—在你原先的推衍中,會如何發展?」
墨畫一愜,「要我說么?」
荀老先生頜首,「你先說。」
見荀老先生目光平和,墨畫便道:「當時,我一劍劈出去,大抵會有幾種情況。」
「一,是會直接抹殺沈麟書他們的神念,要了他們的性命。」
「但這種情況不太可能,他們是有長生符的。」
「所以,這一劍,大概率只是碎了他們的長生符。」
「碎了長生符之后,仍舊有幾種情況:」
「一是沈麟書幾人識海被廢,會一直昏迷,直到論劍結束。」
「二是,會讓他們顯出「原形」—」
墨畫沉默了片刻,緩緩道:
「沈麟書這些天驕,背地里有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他們是上過胭脂舟的,識海中必定會被污染,有邪神的邪念,只是被以高明的手段,封印在識海里罷了。」
「這一劍,即便不廢了他們,但只要破開他們識海,讓這些邪孽的因果外泄,被其他羽化真人,或洞虛老祖發現,那他們肯定會遭論罪,沒法再論劍了。」
「最差的情況下,即便廢不了他們,也沒辦法讓他們的邪念現形,至少碎了他們的本命長生符,讓他們元氣大傷。」
「只要四大宗這四個絕頂的天驕元氣大傷,后續的天字論劍,就完全由我說了算,勝負也由我太虛門拿捏。」
「另外,還有一種情況——」
墨畫想了想,又道,「那就是,我劈碎長生符,引動洞虛法相,洞虛法相會殺我,而我是論劍弟子,五品論道山大陣必會為了護我,與洞虛法相對戰。」
「洞虛級別的大陣和法相之戰,必是驚天動地,平山倒海。整個論劍場地,估計都會被廢掉。」
「這樣一來,后續的論劍,也就不得不終止。」
「而如果論劍至此終止,那就會按照當前的成績,來定最終論劍排名。」
「我們太虛門,前期成績很好。修羅戰中,大多數弟子都活到了最后,我更是最后一個修羅戰的幸存者,這樣算起來,我太虛門的勝點,肯定是最多的———」
「以上種種情況,我都仔細推衍過了。」
「涉及的因果,還有種種變數,大抵也在掌控之中。」
「因此,只要我能一劍,斬碎沈麟書幾人的本命長生符,那最后論劍第一的名頭,便一定是我太虛門的。」
墨畫口齒清晰,條理分明,目光透徹,不疾不徐地將這所有因果思慮,全都說了出來。
荀老先生神情然。
他看著墨畫,猶帶著少年氣的面容,深邃如潭水的眼眸,以及那股于因果之中,思慮深密,并掌控一切變數的從容,心中涌起深深的感慨。
他猜到墨畫做這一切,定是有所考慮的。
但他沒想到,墨畫思慮得,竟然會這么深。
他這個年紀,自記事起滿打滿算,也就二十個春秋的閱歷,便已然如此心思縝密,心智如妖。
若是再活上百年,乃至上千年,修為更高,衍算之力再強,對因果的洞悉更深,又該是何等逆天的程度。
荀老先生心中嘆息。
天地如棋,蒼生如子。
而墨畫有此等恐怖的天賦,必是天生的執棋之人,難怪-乾道的氣運,大地的道蘊,會匯于他一身。
難怪那人,會收他為親傳弟子。
只是荀老先生皺眉。
「到底是那人收他為徒,才讓墨畫覺醒了這份悟性和氣運。」
「還是因為,墨畫有這份悟性和氣運,那人才會收他為徒?」
「抑或者都不是?這真的只是一種,天機因果上的巧合?」
荀老先生陷入沉思。
片刻后,墨畫問道:「老先生,我說得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