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老先生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意識到墨畫說的是什么,不由嘆了口氣,點頭道:
「差不多是這樣——」
「這件事,算來算去,我太虛門應該都能占下這個‘論劍魁首’的名頭。」
「但這事也沒那么簡單。」
「乾學各大宗門和世家,肯定不會這么輕易同意,尤其是四大宗,必然明里暗里,使很多絆子。」
「我太虛門也不可能坐視不理。論劍的事,估計要斡旋好一陣,才會最終有結果。」
「不過,還是那句話,」荀老先生看著墨畫,既是感慨,又是欣慰,「你做得已經夠多了,這件事由我來解決,你安心休養,遠離這些風波便是。」
「嗯。」墨畫點了點頭。
荀老先生沉默片刻,目光微沉,忽而開口道:「那一劍」
墨畫心頭一跳。
荀老先生蒼老而幽邃的目光,盯著墨畫澄澈的眼眸,低聲緩緩問道:「是誰教你的?」
「這——」
墨畫默然,片刻之后,嘆了口氣。
事到如今,他也沒辦法再瞞下去了。
如今在論劍大會,萬眾矚目之下,他已經用過這一招了。
別人不知神念化劍的根底,或許看不出來,但荀老先生何許人也,這一招一顯露出來,他肯定看得一清二楚了。
雖然獨孤老祖,特意叮囑過他,讓他誰也不說,但眼前的情況,他不說肯定不行。
「是——」墨畫小聲道,「獨孤老祖—教我的—」
荀老先生眼皮一跳,心道果然,隨后又皺眉道:「他被關在劍家禁地,怎么教你的?」
墨畫道:「每隔七日,獨孤老祖會破開虛空,把我拉到禁地,親自傳我劍法。」
荀老先生恍然大悟,而后心中震驚。
他這個師兄,才華驚世,目無下塵,從來傳劍,都是別人磕著頭求他,他也愛答不理的。
從來沒有,他主動把人拉到面前,親自傳劍的先例。
想不到,他固執了一輩子,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反倒壞了自己的規矩,「包接包送」
教別人學劍了。
只是荀老先生隨后又皺眉不解。
劍家禁地和外山弟子居,隔了那么遠,又沒什么交集,師兄他究竟是怎么發現墨畫這孩子的?
甚至還不惜動用,本就殘存不多的修為,來破開虛空,把墨畫拉到面前,親傳劍法?
這里面,還有其他因果?
最關鍵的是·墨畫這孩子,可是沒有任何劍道基礎的。
進太虛門之前,他估計都沒摸過劍。
這樣,師兄也能把他教會?
荀老先生越想越覺得古怪,便問墨畫:「這神——這劍訣,你是怎么學會的?」
墨畫有點一言難盡。
這里面的過程,太復雜了。
從選宗門前的因果預感,再到從黃山君那里打聽到的線索,到血色小漁村得了因果,
再到獨孤老祖傳道。
在此基礎上,一步步推衍,一步步琢磨,再根據自己劍道弱,而神道強的客觀條件,
修改修煉的法門,期間攻克一個個難關,再加上日積月累的參悟和練習以及,各種劍陣,劍流和斬情道的「大雜燴」。
這才好不容易學會的。
綜上所述,的確———一言難盡,墨畫也只能道:「努力去學,學著學著—就學會了......」
荀老先生一臉的無話可說。
太虛神念化劍真訣,這是努努力,就能學會的東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