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眠時間也短,偶爾還要值夜,以免妖獸啃斷鎖鏈,惹出亂子來。
執事和管事,對他們這些仆役和奴人,也沒有好臉色,經常又打又罵。
但仆役和奴人,全無反抗。
墨畫很快便發現了,大荒這里,和道廷統治下的九州,是有明顯差別的。
這點他此前根本沒想到。
在乾州和離州,哪怕最窮苦荒涼的地方,人活著雖然艱苦,但其實都還是有,身為“人”的自覺的。
但在大漠城里,明顯不一樣。
這些身為“奴人”和“仆役”的下人,任勞任怨,任打任罵,無論被怎么對待,都沒有太多脾氣。
仿佛他們也只當自己是被馴化的“牲口”,并不拿自己當個“人”。
墨畫不太清楚,這是否就是大荒的制度和傳統。
而這大漠城,還只處在大荒的邊緣,甚至是處在道廷,和道廷直隸的大荒門的轄制下,尚且有如此風氣。
那大荒深處呢?
這種不被人當做人,也不把自己當做人的修道“奴隸”,是不是會更多?
墨畫神情有些凝重。
可如今他也是個“奴人”,也做不了什么。
除此之外,他還有更急切的事要做。
那就是找到他的“大老虎”。
如果大老虎,真的被抓到這座斗妖場,就意味著,它肯定會作為“斗獸”上場,與其他妖獸生死廝殺,以此為上層修士取樂,成為貴人們賭博的工具。
這種妖獸廝殺,是很兇殘的,一不注意,就會被開腸破肚而死。
若是發揮不好,讓某個“貴人”輸了,還可能被貴人花靈石,買“誅妖令”處死,以此泄憤。
墨畫擔心大老虎,因此只要有空,便有意無意,在斗妖場的監牢里,搜尋大老虎的身形。
但他找了很久,還是沒找到。
監牢里倒是有幾只虎妖,但體型和毛色都不對。
監牢更深處,還有幾間密牢。
密牢外,陣法嚴密,墨畫初來乍到,也不敢打草驚蛇,貿然去碰這些陣法。
萬一被察覺,一切潛伏就都泡湯了。
而萬一密牢里面,關押的是某類更強的妖獸,一旦暴走,結果同樣很糟糕。
墨畫偷偷用了下妖骨卜術。
占卜出的因果,的確與這座斗妖場有關,但更具體的,就占卜不出了。
似乎這件事中,涉及的人和事很多,卜算難度很大。
斗妖場里,死去的妖獸和人的雜念紛呈,氣機復雜,也會妨礙因果的卜算。
局面一時有些僵持住了。
墨畫有些著急,但此時此刻,也沒更好的辦法,只能耐心等著機會。
而三日后,契機果然出現了。
管事將一眾仆人,聚在一起,目光如炬地掃視了一圈,淡淡道:
“有個內場的仆人,失手砸了杯子,被貴人打死了,要換一個。”
一眾仆役和奴人,全都低下了頭。
斗妖場分內場和外場。
外場負責打雜,喂養妖獸,又臟又累又辛苦,吃穿也差。
內場負責服侍貴人,端茶遞水,看著光鮮亮麗,但同樣危險。
“貴人”出身高貴,喜怒無常,有的時候,比妖獸還兇殘。
妖獸還有牢籠關著,貴人可沒有。
一旦稍有不慎,冒犯了貴人,惹貴人不如意,死相會十分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