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很多仆人,寧愿待在又臟又累的外場,與兇殘的妖獸相處,也不愿進內場,去伺候貴人。
管事這么一說,他們全都低下頭來。
只有墨畫的頭沒低。
換言之,只有墨畫“抬頭”了,在人群中顯得格外突出。
管事一眼就看到了他,尋思片刻,這才記起,墨畫是他之前招進來充數的。
過了這么久,竟然還沒死,顯然是安分守己的。
而且……
管事又回憶了一下,想到這些時日來,墨畫這個新人,根本沒有一丁點受過打罵,或挨過責罰的印象,顯然又是個乖順討巧的。
“你過來。”管事對墨畫道。
墨畫走上前去。
管事仔細打量了一下墨畫,嫌墨畫有些瘦了,但仔細端詳墨畫的面容,卻頗有些驚艷之感,雖不白,但十分俊秀,有一種淳樸深邃的美。
管事心想,那些貴人脾氣喜好,各有不同,但模樣好,總歸是更順眼些,也不易發怒。
他便問墨畫:“你去內場,可否愿意?”
墨畫問道:“能吃飽飯么?外面的飯吃不飽。”
管事微怔,頗為滿意,點頭道:“不僅讓你吃飽,還能吃好。”
墨畫點頭,“好,我去。”
管事欣慰頷首。
其他仆人,則偷偷看向墨畫,目露同情。
于是墨畫,就從“外場”,轉到了“內場”,穿了一身干凈整潔的衣服,給內場觀看斗妖的“貴人”們,端茶送水。
他也終于,見到了斗妖場內場的模樣。
斗妖場的內外場,是隔絕的。
在外場,他只能跟妖獸打交道。
但是到了內場,就能服侍“貴人”,同時能近距離看到斗妖的場面。
斗妖的場面很兇殘。
這些妖獸,上場前會被喂食嗜血丹,激發兇性,因此廝殺的時候,都是不死不休,拼命啃噬,內臟腸子流一地。
而場面越血腥,觀戰的“貴人”們越興奮。
這些“貴人”們,無不錦衣華服,面容倨傲,目光桀驁,身旁跟著很多小廝和仆從服侍,頤指氣使,十分威武。
但他們修為,大多不高,也就在煉氣九層,到筑基中后期這樣。
看樣子是出自大漠城中的大小家族和宗門。
墨畫給他們端茶倒水,心里忍不住翻白眼。
他還以為是什么了不起的‘貴人’,原來不過是一些垃圾世家的廢物子弟罷了……
越是廢物,越喜歡以折磨殘害弱者取樂。
要不是他現在不方便,高低崩一下陣法,把這些垃圾,全都炸成飛灰。
此外,倒有一件事,讓墨畫頗覺意外。
觀戰的“貴人”中,除了這些,錦衣華服的大漠城世家和宗門子弟外,也有一些身披妖獸皮毛,高大兇蠻,一看就是大荒修士的人混在其中。
這副畫面頗為違和,跟墨畫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不過他琢磨了一會,也就漸漸明白了過來。
道廷與大荒,在此之前,并非“水火不容”。
甚至很長時間內,大荒都是歸順了道廷的。
大漠城地處兩地交集,有道廷治下的世家修士,也有大荒出身的蠻族修士。
雙方混在一起,彼此交流買賣,自然也不奇怪。
只是如今,大荒反叛,局勢突然變得尖銳了而已。
但即便大荒反叛,也不意味著,大荒所有的“氏族”都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