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朱默然點頭。
墨畫又認真確認了一遍,「你現在,真要去見你的父親么?」
丹朱的臉上,神情變換不定,心中也忐忑不定,可最終還是堅定點了點頭,「嗯。」
墨畫緩緩頷首,「好。」
有些事,總歸是避不開的。
丹朱也終將有,面臨抉擇的那一天。
墨畫親自去見了一趟赤巖,沒有多余的言語,開門見山道:
「帶我去見你們丹雀部的大酋長。」
他憑一些線索,還有因果上的直覺,大概可以斷定,丹雀部如今距離術骨部所在的地方,并不會太遠。
只是嘗試用因果術去推算,到底還是沒算出來。
估計是丹雀本部的位置,也被人用某種「天機」的手段,掩蓋起來了。
墨畫這才算不出來。
自從被尤長老那一次的「反算計」之后,墨畫對自己的因果術,就謙虛了許多,不會覺得世間萬事萬物,自己于一念一指之間,都能推算出來。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有些東西算不出來也屬正常。
既然算不出來,那自然只能找人帶路了。
但赤巖看了墨畫一眼,卻搖頭道:「我早早就與本部走散了,流離失所,并不知大酋長在何方。」
墨畫眼眸清湛如鏡,看著赤巖,淡淡道:「我是巫祝,真話假話一聽便知。」
赤巖被墨畫這雙眼眸看著,不知為何,竟覺得自己像是被褪了皮的蛤蟆一般,渾身被看得干干凈凈。
赤巖還想什么,墨畫卻搖了搖頭,道: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赤巖面沉如水,片刻后,緩緩開口道:「我是不會帶你去見大酋長的。「
墨畫似笑非笑道:「怎么,怕我害了你們酋長?」
赤巖不置可否。
畢競術骨部的大酋長,剛死還沒多久,墳頭草都還沒來得及長墨畫信念微動,便言之鑿鑿地保證道:
「你只管放心,我不會對丹雀大酋長不利的,畢竟你們大酋長此前待我,也頗為禮遇。我承大酋長的這份情,此次去見他,是有要事相商,關乎丹雀部的命運和大荒的未來——」
赤巖仍舊搖頭,「我不相信你。」
墨畫便道:「你以為我在拿大話騙你?」
赤巖皺眉,他總覺得,自己的每一個心思,每一個念頭,全都在眼前這位少年巫祝的洞悉之中,越發覺得心寒。
但他還是搖頭,執拗道:「你什么都不行。」
墨畫目光凝練,緩緩道:「你不讓我去見大酋長,那丹朱少主呢?你也不想讓丹朱少主,回到丹雀部?」
赤巖臉色一變,神情越來越難看,語氣陰沉:
「你到底對丹朱少主,做了什么?為什么堂堂丹朱少主,金丹境的蠻族天驕,竟會對你這個筑基巫祝言聽計從?甚至不惜自降身份,與術骨部這些賊人為伍?」
墨畫搖頭,「這些事,不是你能知道的。」
赤巖目中帶著恨意。
墨畫的臉色也淡了幾分,道:
「帶我去見大酋長,我有要事跟他,否則一旦延誤了時機,你罪不可恕。
至于丹朱少主的事,他心里清楚,也無需你過問。「
「這也是我,最后一次問你,」墨畫神情漠然道,「我時間有限,不想再多費唇,你若不答應,我便讓術骨部殺了你。丹朱求情也沒用。」
赤巖能感受到墨畫眼中,冰冷無情的殺意。
這是上位者的殺伐果斷,冷漠而果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