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留抱肩無話可說,陸桑子仰起脖子一回頭剛好看見祝留,驚喜之下險些摔倒。
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關上門,陸桑子施施然走來,她的身后是快速行駛的車輛和步履匆匆的行人。
祝留從人體美學的高度來欣賞,只感覺陸桑子真的很誘人,體態豐潤勻稱。走起路來雖然顯得有些刻意,但也算窈窕有致、婀娜多姿,一笑起來還少女感十足。
祝留感覺陸桑子應該是男孩子最喜歡的那種類型,性感、明麗有活力,至少倘若是自己,小心臟一定招架不住。
“名車配美人啊”祝留柔柔的聲音轉了好幾個彎。
陸桑子瞇眼笑了一下,聲音壓得甜甜的,“你去寫生啦”
“不是,我去賣畫。”
“去哪里賣畫”
祝留淡淡地說“廣場啊。”語氣輕忽地像在談論傍晚的天氣。
“露天賣畫”陸桑子驚訝地瞪圓眼睛,像一只發現食物的倉鼠。
祝留理所當然地點點頭。陸桑子不理解祝留的生活狀況,不理解祝留每天考慮的東西,不理解祝留現在極想要幫陸鵑的心情。
陸桑子只是覺得詫異,祝留這樣一個氣質清清淡淡,干干凈凈的人兒,居然去車水馬龍的街邊賣畫。人的世界觀是由所處的環境決定的,一個從小連菜市場都沒去過的女孩子,覺得專賣店和步行街才是正常該去的地方。她不覺得這是優越的,她只是覺得這才是正常的。
真正把人與人渭涇分明地區分開的不是可以表現出的富庶,而是理所當然的觀看世界的眼光。
誰都沒有錯,只是人世的規則太磨人,命運的謎底太晦澀。
祝留買了兩包油栗,遞給陸桑子一包。如果跟秦嫣在一起,祝留會只買一包,兩個人一起吃就足夠了。
不過祝留從來都不愿意委屈了身邊的人,陸桑子應該不習慣跟別人吃一包油栗吧,祝留掏出筆袋里塞著的一張五十元紙鈔,心里想著。
祝留把一包油栗塞進陸桑子懷里,陸桑子甜甜地喊著“人家的裙子都被你弄油了”。自從上周她部長讓她做個淑女,陸桑子就開始天天嗲嗲地說話。
“唔,那我給秦嫣好了,”祝留撅著嘴,作勢要拿走。
陸桑子牢牢抱住,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大叫“不許你都已經給我了。”祝留笑,笑得很溫柔。
夕陽灑向兩人并肩而行的背影,一內斂,一張揚。那么突兀,又那么契合。
晚上九點躺在寢室的床上,祝留看著頭頂的燈,心里有些亂。秦嫣跟電視臺的人一起跑新聞還沒回寢室,孫沅跟一個這幾天追她的男孩子出去散步,寢室里只有祝留和陸桑子。
陸桑子靠在她的搖椅上敷保濕面膜,抱著厚厚的橙色靠墊,背后還墊著一個牛油果綠的靠墊。桌子上擺著12英寸的玫瑰金色acbook,播放最火的都市言情劇。
祝留一轉頭,看見放在桌子上的繪畫班宣傳單,想起看見的那兩個小女孩。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一個一直存在于心底,但是被自己下意識忽視的想法。祝留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但翻了個身又想起宣傳桌前那位女士的話,想起她手骨的皺紋,想起她掉了塊漆皮的鞋子,突然有了勇氣。祝留感覺小腿出了些汗,所以把被子踢開了一點。
“桑子,”祝留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