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海里浮沉了一輩子的陸寬此刻對項逢幾乎不設防,他現在在想的是自己還有哪些話該交代清楚。
項逢口里說著讓他堅持的話,大腦卻在敏銳地捕捉著陸寬話里的每一處信息。
陸寬說“桑子,桑子她一直都喜歡你。”
項逢說“這些天她一直都很擔心你,哭了好幾場。”
陸寬說“那是個很好的孩子,你要好好對她,算算我求你了。”
項逢說“可是申翰說桑子是他的,今天晚上他還來陸家鬧,這次是晚宴后我陪著桑子回來了,萬一我有事沒陪著她”
似乎是被項逢說的話刺激了,陸寬咳嗦了兩聲,“當初也是我眼瞎,錯看了申家那個小子,是我害了桑子啊。”
陸寬的眼淚順著眼角的皺紋滑落了出來。
項逢說“如果只是一個申翰其實翻不起什么風浪,無非就是流言蜚語,面子上不太好看罷了,我不在乎那些。”
陸寬感到很欣慰,就在這時,項逢又說“可是他現在背后有趙正言撐腰,這個男人沒有破綻。”
陸寬的臉有些漲紅,眉頭緊皺,泛黃的雙眼里射出某種不屬于重病在床的人的目光。
他仿佛做了什么重大的決定般,說“趙正言,也不是沒有破綻的。”
項逢的眼中一道銳利的光閃過,像一把利刃。
陸寬說“你離近些。”
項逢馬上湊上前,陸寬說“我五年前入獄的罪名是洗錢罪,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生意人洗,咳咳洗什么錢”
項逢之前也覺得奇怪,說“那法院為什么”
“我是給人頂罪,真正洗錢的人,就是風光無量的延城首富趙正言。”
項逢驚訝地睜大眼,以他如今的能力和地位,能讓他如此驚訝的事屈指可數。
項逢問“那你為什么愿意替他頂罪”
陸寬閉了閉眼,一張臉上寫滿了蒼老,他說“因為我偷稅了,他有我們公司的賬目。”
項逢不理解,第一次偷稅被處罰只需受行政處罰,經稅務機關依法下達追繳通知后,補繳應納稅款,就可以了。
這筆錢就算再多,也比坐牢強吧。
項逢說“偷稅受過行政處罰就不用負刑事責任了啊。”
陸寬說“我早年被罰過一次。”
項逢頓時明白了,第二次偷稅就不是行政處罰那么簡單了,如果數額巨大,是要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這可不是在牢里待兩年能出來的事兒了。
陸寬繼續說“趙正言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只是沒到用得到的時候,他什么都不說,還跟我來往了那么長時間。”
項逢皺眉說“所以是他脅迫你為他抵罪可這是洗錢啊,洗錢那么多道交易,不在你名下的產業怎么洗啊。”他很懂這些,洗錢可不是那么好抵罪的,不是一個利益集團里的人,怎么抵罪
陸寬瞇了瞇眼說“你們所有人都以為趙正言舉報我是因為南非的那處鉆石礦對吧”
項逢說“沒錯,桑子說你標到了趙正言想要的礦。”
陸寬咳嗽了兩聲說“呵,什么他想要的礦,背后的賣家就是他,那處礦就是他用來洗錢的。”洗錢是通過增加交易,來把臟錢洗成干凈的,而其中的損耗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