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逢驚訝地看向陸寬昏黃的眼,他要確認他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
陸寬繼續說“跨境支付本身就存在延時的問題,里面買賣方的信息很容易造假,追查起來幾乎不可能。”
直到這一刻項逢對趙正言有了真正清醒的認知,這個男人太可怕了,如此縝密的心思,就這么不聲不響地布下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局,而且能讓被設計的人心甘情愿地保守這個秘密五年。
項逢問“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陸寬說“在我托他辦最后一件事的時候。”他咳嗽了兩聲繼續說“要長歌路14號的店面。”
陸寬說“那天我本來要請他喝茶,他說不如去他茶室。道道工序都做足了,我認識他這么多年,沒見他喝茶那么費工夫過。”
陸寬的體力已經有些支撐不住說這么多話,他斷斷續續地說“泡好后,他端給我,禮數周全我當時愣了一下。我呷了一口,絲絲回甘,的確是極品好茶,可那茶碟的底兒有一張紙。”
“就是那處礦的交易記錄,我當時以為他是想我用那處礦來換長歌路14號,這怎么可能呢店面再貴千萬也打住了,那處礦可是押了整整10個億啊。”
項逢聽著這些話,漸漸明白自己和祝留的命運是如何被卷入權貴們這不見血的紛爭里。
陸寬說“我就想打個馬虎眼,把這件事兒插過去,但趙正言從茶盤下面取出了一本賬簿,陸陸氏偷稅的證據。”
項逢說“他難道知道你曾經因為偷稅被處罰過嗎”
陸寬閉了閉眼,“十三年前的事了,我資金周轉出了問題,根本交不起罰款,那時候的一千萬跟現在的一千萬哪能一樣啊。”
項逢說“那時候趙正言才二十五歲。”
陸寬說“對,他跟我一個很信任的助理認識,知道了這件事,主動來借我錢,還說還說不要利息。”
項逢眉毛微挑,問“那他要什么”如果一個人幫了你,卻什么都不要,那你就要小心了。
陸寬說“要一個能在延城珠寶業扎根的機會。”陸寬的眼睛闔上了,嘴唇還在翕動著,好像陷入了回憶里。
“那個時候的趙正言還沒有今天這么深不可測,但已經可以看出來絕不是平庸之輩,我也沒有選擇,想著他雖然脫離了趙家的勢力,但畢竟是趙家這一輩唯一的孩子,資金鏈上怎么也不會差。”
項逢說“呵,原來這就是延城首富白手起家的故事。”
剛開始做生意啊,腦筋活絡的肯定請各路權貴吃飯喝酒,性子直的肯定把錢全砸在產品上。可趙正言看找準了幾個人砸下重金結交,各個都是延城獨當一面的。
人們都愿意做大人情,但很少有人真的舍得付出那么多。可是趙正言舍得,在十三年前他就舍得。
陸寬說“那么多年,我一直都拿他當忘年交,他越做越大,直到全延城只剩我和他能相較一二。”
細細想來,不寒而栗。
陸寬斷斷續續地繼續說“身邊不是沒人提醒過我,可是可是我覺得我們生意也不沖突,不會有什么問題,哎”
項逢不會陷在陸寬這種失意的情緒里無法自拔,他問“你入獄之前,就沒擔心過在牢里他一不做二不休”
陸寬的呼吸有些艱難,他強撐著說“一旦我死了,他洗錢的證據就會被揭露。”
項逢雙眼微微瞇起,問“什么證據”
陸寬已經不太能說出話來了,他的手指動了動,食指伸出來,“一個人。”
項逢眉頭緊皺“什么人”
陸寬幾乎沒有什么聲音,只剩了氣音,干燥的嘴唇翕動著說“吳吳俊風。”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