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自己去招惹這樣的事情,只能說這位福州權貴公子真的是閑的蛋疼。
王文龍和眾人調笑一陣,這才專門走到謝肇淛面前對他點點頭。
“上個月我在臺灣,知道消息時已然晚了,在杭還請節哀。”
謝肇淛勉強一笑,搖頭說道:“其實我家眾人也早就料到,父親生前就說他多半吃不到今年的新柚了。我父臨走時叫我到床前仔細囑咐,讓我用這幾年收收心思,日后也為國為民做出些事情來,不要再一副悠游天下的模樣,生前生后之事都已安排好,去了便干干凈凈也就是了。”
謝汝韶和謝肇淛父子倆都有名士風范,平日里生活灑脫不羈,還經常做些在外人看來是行為藝術的事情,不過謝汝韶臨死之前總算是對謝肇淛有些正經的托付。
歷史上謝肇淛守孝三年再回到南京,做事態度便改變許多,從原本只會寫詩諷刺上司變成主動上疏為民請命。
后來謝肇淛調到工部屯田司,更是跑遍北方水利工程的現場參與實際工作,還寫成了一本討論北方水利設計以及歷代治河利弊的水利學專著北河紀要,這些多半和謝汝韶死前對兒子的交代脫不開關系。
父親之死是推動謝肇淛從一個風流名士到成為一個為國為民的官員轉變的重要因素。
大家坐下清談,仆人端上準備好的水果,在場眾人都是紅云會的成員,雖然荔枝季節早就過去,但是秋天福建還是盛產多種瓜果,端上來的就有閩侯縣的青橄欖,漳州產的琯溪蜜柚,還有莆田的龍眼肉。
仆人在小火爐上支上一口茶壺,將飽滿蜜色的龍眼肉配上大紅袍同煮,很快一股香甜的茶香便飄散出來。
在場諸人取了小杯品茶、輕啖橄欖,原本紅云會之中就是謝肇淛最愛玩,也是歷次聚會的主心骨,但眾人發現,今天的謝肇淛卻與往常極為不同,更多的是聆聽而不是主導話題。
原本這次聚會就是在荷蘭人封鎖福建海上的背景下進行的,接著又有開海禁海的爭議,滿福建都討論著此事,沒了謝肇淛打趣,聚會的話題也自然就轉向這個方面。
林宏衍首先說:“建陽開海文章雖寫的有道理,但是福建的世家大族對于禁海還是頗為熱衷,最終會成個怎樣局面,恐怕只有兩邊互相調和而來。”
陳薦夫聞言卻直接反駁說道:“哪有調和的空間?一邊要開海,一邊要禁海,若如了世家大族之意思,則沿海百姓都餓死矣,那時又找誰談去?”
兩人的對話表面上是因為兩人對于此事的認識不同,其實是他們的身份使然。
林宏衍是官宦世家,家里在福州有許多財產,自己更是因為恩蔭當上了戶部員外郎,他就是典型的福建讀書世家的子弟代表。
而陳薦夫作為著名詩人,雖有才華卻少而孤貧,三十幾歲才考中舉人而后屢試不第。他游歷大江南北,和徐興公等人結成“閩中七子”,但卻還是個失意文人,陳薦夫所寫的詩詞之中彌漫著一股晚唐之風,這其實就是他內心的寫照。陳薦夫如今自然會站在普通百姓商人一邊。
此時此刻,林宏衍和陳薦夫兩人越說越爭吵起來,林宏衍認為不管控私商肯定會惹得福建世家大族不滿,到時候就會推出海禁,商人想要避免海禁只有去和世家大族談出一個不損害世家太多利益的開海方法,商人在這過程中也要約束自己。
而陳薦夫則認為世家大族貪得無厭,現在他們走海也可以掙錢,卻因為看到私商掙了更多的錢,就忍不住想要干預,這種欲望是喂不飽的,退縮也不可能換來好結果。
見兩人爭執不下,徐興公突然問王文龍:“建陽是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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