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
早已經是正午時分,
知府衙門里,
眾人是爭論一片,近乎半日的時間,你來我往,能把傳喚的證人,幾乎都傳喚了一遍,案子大體的過程,幾乎弄得差不多了,除了馬廣誠還在死咬著不認罪,幾乎所有證據,都明確是馬廣誠指使,當然,最為關鍵的是那幾個水匪快班的捕快,若是不到案,結案還有些不妥,
蘇崇和藍季禮二人,面色有些疲憊,更有些猶豫,事到如今,卷宗明了,就怕馬廣誠在攀咬,可是金陵府衙不同于其他知府衙門,最差的都是高上半級,真要處置,還需要遞上內閣請奏,
眼見著事情有些陷入僵持,織造局沈萬和沈大人,猶自站了起來,道;
“諸位大人,徐知縣,所謂的給馬大人定罪,無非是一些刁民的胡攪蠻纏,如今賑災剛剛有了頭緒,田畝莊子,也都在緊鑼密鼓的修建,沒幾日的功夫,田畝桑種,也就到了日頭,不說江南安穩,運河西岸,已經打的如火如荼,朝廷緊缺的可是銀子,若是真要在江南掀起大案,又能得到什么呢?”
沈萬和一身官袍,態度和善,也沒有以往的圓滑在里面,言語處處不是替馬廣誠求情,卻句句都是為了讓眾人有個忌諱在里面,現在,江南可不能亂起來。
似乎是點到為止,眼眸朝著對面的莊大人瞅去,今個這一通熱鬧,未必不是莊大人授意,徐知縣準備的再充分,也不過是馬前卒而已,若是布政使大人布下暗手,或許這些,多是無用阻攔,
只是這一番還有,卻被徐長文打斷,
“都說金陵出了個說和商人,止不住就是沈萬和沈大人嗎,賑災歸賑災,治罪歸治罪,要是沒有此番禍國殃民之舉,何來江南之災,天大的事,也要分個清楚,
你說河對岸白蓮教鬧得大,越是如此,越是要給江南百姓有個交代,”
徐長文是寸步不讓,眼見著幾位大人都默不做聲,永寧縣知縣徐東,則是一抱拳道;
“既然此案已經受理,如今人證物證齊在,怎有不收押之舉,若是還穿上這一身官袍,豈不是對朝廷,和圣上的褻瀆。”
眾人臉上駭然,起身對著京城方向拱了拱手,莊守治摸了摸胡須,嘆了口氣,
“是啊,若是有罪不罰,有功不賞,那會是我等之過,有罪沒有罪,皇城司細細審問,自有說法,如今江南隱約不穩,東王又在蘇州江南大營,此事到底為何,不如呈奏楚王殿下如何?”
此言一出,
滿堂之人都是沉默不語,所有人都猜不透莊大人是何意思,就連糧臺令左三貴也暗自皺眉,東王爺現在應該還在蘇州,并未去唐郡,而三皇子楚王殿下,起居在江南,并不過問江南政務,莊大人此舉,難不成牽扯到了奪嫡之事,
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哼,還是莊大人面子大,沒有查清的案子,你就想送給三皇子邀功,莫不是如此,才急著給馬大人定罪嗎,”
景存亮陰惻惻一笑,雖然有些意外,此老賊竟然想把三皇子給牽扯進來,難道是因為東王爺來了密令,絕不能讓此人順心如意。
其余人等,聰明者不在少數,聯想許多,若是只談江南官場的事,也就罷了,牽扯東王和三皇子,所有人心神巨震,蘇崇不自覺的握了握驚木堂,藍季禮更是眉頭緊鎖,燙手山芋,終究是拿不住的,
“莊大人的話,句句在理,江南的事,自然要查的水落石出,穆王爺和三皇子舟車勞頓,又在江南大營整軍,不宜打擾,既然此案,人證物證俱在,還需要細細審問,寧儉事,收押吧。”
“是,藍大人,”
皇城司儉事寧凱,陰沉著臉,一揮手,就有皇城司近衛走了進來,脫了馬廣誠的頂戴,這就要壓下去,卻被馬廣誠一甩衣袖,掙扎出來,厲聲道;
“蘇大人,藍大人,下官做事堂堂正正,從未和爾等一般齷齪,既然大人敢拘押下官,下官也無話可說,但若是弄不好,就怕大人也撇不清關系,別動,本官自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