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饒命啊,干爹饒命啊,”
眾多小黃門哭喪著臉,跪在地上叩首求饒,
“嚎喪,”
楊馳氣的大吼一聲,站起身,走了過去,繼續問道;
“江北的那些礦,是誰命令啟封的,怎么雜家一點消息都沒聽到呢?”
“回干爹的話,是馬通判,還有沈老板,以及同知胡文玄,一起商議的,奴才們也只知道這些,”
其中一位小黃們趕緊回了話,沈萬和的動向,他們有的是眼線,兩位府衙大人,更是一直在江南春酒樓請安,如何不知,
“那好,前些日子,酒樓里面,你們幾個打著外地客商去買田,后來又掛在織造局的頭上,又是誰的主意,”
楊馳擺弄著桌上的茶碗,都是江南上好的汝瓷,一套又是一套,
“干爹,這些主意,兒子們確實不知道,但那一日,是馬通判讓兒子們去的,那天,他們幾人可都在場,”
“是啊,兒子們去的時候,沈老板出行的馬車,都是掛著織造局燈籠,銀子也是沈老板給的,這就是證據了,”
幾乎是想戴罪立功,能想到的,幾人早就想過了一遍,事無巨細,這就說明了一件事,燈籠法子,是馬廣誠和沈萬和共同想的,也是他們做的,背著自己,下了決斷,
“好啊,他們現在可是往雜家,還有內務府身上潑臟水了,好,好,把這一群狗奴才,拖到院子里,每人賞二十面片,”
“是,總管,”
身后出來一水的太監,就拖著十幾人去了前院,幾人呼天喊地,跪地求饒,臨到樓梯口的時候,瞧見沈萬和站在那,立刻破口大罵,卻被力士太監,拽了下去,
弄得小桂子都有些雙腿打顫,這里面的事,干爹不知,他可全知道,趕緊走過去,給干爹奉了茶,
“干爹莫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好,”
“哼,你小子,能有你不知道的,沈萬和啊沈萬和,你真是好手段,事是辦完了,這個結尾怎么收錄,你可有想法?”
楊馳端著茶碗,狠狠瞪了小桂子一眼,重新回了主位上落座,眼神銳利,盯著已經走過來的沈萬和,一身官袍雖然穿的威嚴,但內里商賈的氣息,怎能逃過他的眼睛,
“公公,這件事,從一開始,我們就錯了,大錯特錯,”
“哈哈,雜家聽得不明白,我們,那你說的這些事,可是有雜家嗎,嗯?”
楊馳幽幽一笑,笑的有些陰沉,沈萬和恭敬立在那,微微彎腰一拜,
“回公公話,都有,改稻為桑這步棋,走得太急了,從第一步下手,就是一步死棋,公公沒看出來,我也沒看出來,其實,當日賈知府所言明的時候,莊大人是反對的,我就看出來一點端倪,
但一想,這是有內閣旨意的,總不成,內閣和宮里面的話,也能收回去吧,于心就實心實意的去幫襯。”
頓了一下,眼眸看向楊公公,這里面的實心實意,可是出了不少點子,尤其是毀堤淹田之事,雖然沒有明說,但織造局里外傳話,可都有他的身影,尤其是最后,賑災之時,他連府上多年的積蓄,可都賠進去了,
“實心實意,倒是有些,但夾雜私利,可有不少吧,”
楊馳并沒有矢口否認,來江南的這些日子,里外伺候都是此人,用的舒心,可是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案子鬧得那么大,就不是那么容易善終的了,尤其是那位洛云侯和南大人的門生,加之景存亮和莊守治的斗法,自己怕是撈過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