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意思,本王記得,江南一直是安穩的,怎么現在反而弄得如此民心動蕩,那新北大堤,早不垮晚不垮,偏偏在這個時候垮了,本王在京城的時候,就覺得蹊蹺,冷丹東,你怎么看呢,”
穆蒔語氣有些陰冷,沒有理會趴在那的向正肅,反而問向還算冷靜的冷將軍,卻不知這一問,已經讓冷丹東心神震動,雙膝一軟,跪拜在地,
“回王爺,回殿下,末將確實感到不妥,當時候,金陵知府衙門,和巡閱使衙門,都給末將來了調令,末將感覺忐忑不安,一直拒之門外,后來向將軍率軍來此,這些事,都推給了向將軍,末將這才安生許多,后來,新北大堤決口乃是人為,牽扯知府衙門,并且是向將軍麾下校尉親眼所見,直到今日,事發后,有人去淳陽縣狀告金陵通判馬廣誠,”
咽了咽唾液,冷丹東再次叩拜在地,說道;
“此事鬧到府衙,巡閱使衙門,還有布政使衙門,那位淳陽縣徐縣令寸步不讓,說要把官司打到京城,這才驚動各位大人,直到府衙開了堂會,監察使蘇大人和儉都御史藍大人共同接了此案子,已經把府衙幾位大人,都收押在皇城司詔獄內了,剩下的,末將就不知曉了,”
幾乎是把近期的事,事無巨細一一道來,臨走的時候,自己副將聽到消息以后,馬不停蹄的追了上來稟告,就是為此番覲見準備的,也不知向將軍準備了沒有,
余光一撇,卻見向正肅趴在那,已經是滿頭大汗,頭發都有些黏在一起,看來是不知曉了,
不說跪在地上的二人如何想法,坐在高位上的三人,全都陰沉著臉,雖然還不知道金陵城內到底出了何事,但是有一點可以知曉,如此大案才剛剛開始,一個知府的官,全給抓了,那需要咬出多少人,牽扯織造局,內務府,最后是不是還能牽扯到府軍身上,尚未可知,
目光落在堂內跪著的二人,蠢笨如此,耽誤大事了,
穆蒔眼里閃過一絲厲色,瞬間又恢復了平靜,
“殿下,焦老將軍,俗話說山雨雨來風滿樓啊,這才幾日,江南這邊,鬧得不安穩,新北大堤決口,乃是大案,要不是兩教賊軍鬧得,此番,江南還不知如何處置,既然有人開了頭,我等想要置身之外是不可能的了,如冷將軍所言,既然府軍校尉親眼所見,呈堂供詞,還需要完善,不知老將軍如何看待”
這也算投石問路,若是洛云侯平定京南,朝廷的目光必然會重新聚集在江南,那時候,誰也跑不了,
焦雄臉色有些難看,伸手摸了摸下巴,看著堂下二人,也有些恨鐵不成鋼,尤其是向正肅,也算是老相識,怎會如此不智,可一想到先前洛云侯來此的時發生的事,未必不是王爺指使,可他們想要從中摘出去,太難了,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起身對著楚王和穆王爺一拜,誠懇獻策;
“殿下,王爺,此刻好需要穩定軍心,緊守運河防線,以防白蓮教賊軍狗急跳墻,強渡運河,這才是首要之事,至于金陵城的案子,兩位將軍身為主將,與地方官員糾纏不清,應以斥責為主,向將軍那邊,離開駐地,未有朝廷調令文書,雖有手令,罪責難逃,還請殿下王爺,把此事來龍去脈買,仔細審問寫下卷宗,以防后手,若是真有罪,則是戴罪立功,若是無罪,也好以證清白,”
這一手以退為進的策略,也是焦雄急切間能想到的最好辦法,既然一只腳已經踩了進去,拔出來也還帶著泥,那沖不沖也要看王爺的意思了,坐在位子上的穆王爺眼神閃爍,看著趴跪在地上二人,若有所思,冷丹東此人圓滑,背后靠著的人也不少,看似忠心,其實是最不忠心的,
只有向正肅此人,雖然腦袋不怎么靈光,但是論忠心,放眼江南也是一位好漢,上一回能率軍攔截洛云侯,就知道此人的勇猛,出手相救,也能落下一個美名,想到此處,就把頭轉向楚王的位子,問道;
“殿下,如今戰事兇險,雖有運河天險,漕運衛軍巡守,白蓮教想大規模渡河,不太可能,但是隱匿混入江南,還是有的,金陵水災過后,必有動亂,所以,小王覺得,當以穩守為主,據守蘇州,揚州,唐郡一線,若是賊軍有動靜,即可撲滅源頭。”
楚王瞇著眼,回看穆王爺,這是想保下二人,
“穆王爺言之有理,大敵當前,自應當以穩為主,既然焦老將軍說好了法子,那就要小心對待,只是不知皇城司那邊,審理的如何了,萬一掀起大案,就算是咱們這邊說的再明白,就怕也需要擔責的,”
楚王的手,不自覺放在桌子上,輕輕拍了一下,要是案子在他們手上,倒也無妨,可是案子在金陵城,牽扯各方利益,就算是想保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心里總感覺不踏實,難道是內閣那邊落了子,還是眼前的穆王爺,也留下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