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金車轅碾過官道,浩浩蕩蕩的王府親衛甲士,延綿數里,尤其是那些甲胄,泛起魚鱗冷光,全部是新甲,可見關內各王府的財力。
許是到了近前,車外心腹趕緊回稟,
“報,王爺,距離京城南城門已經不足二十里,屬下打聽,和世子一起來的兵馬,都在驛站附近扎營,并未隨世子進京城。”
寬大的車內,幾位宮裝女子在里面伺候著,車后面軟榻上,一位面色巍峨,卻顯得有些消瘦的中年男子,臉色有些陰郁,但一身蜀錦裁剪的蟒服,就知道此人乃是鄭王周昌德,可以說是藩王之首了,
“嗯,他們要是能進京才奇怪呢,王府護送的三千甲士,留下五百人,其余的,去營地一起待著,對了,世子怎么樣了?”
周昌德冷著臉問了一句,京城的局面,他是知道的,就是不知是何人,敢對鄭王府下手,是給他王府的警告,還是殃及池魚,這一點,路上他就想過了,
“回王爺,世子一直在鴻臚寺待著并未出去,而且京城許多傳言,似是而非,世子正布下暗手,擾亂視聽,范先生說,一切安好,就等王爺進京城,求見太上皇,便知一切。”
心腹宦官,則是在前面接了話語,把京城世子的所作所為,娓娓道來,由著范先生安排,一切無恙。
“這倒也是,你個老貨,昨日還說一些沒用的,孤其實也知道,希望渺茫,這是最后一次,若是太上皇真的不為所動,還不如回封地等著天時。”
周昌德微微嘆口氣,當年大哥起事的時候,若非是他們臨陣退縮,賈家那兩位叛逆反水,怎會失敗,就算失敗后,最有機會的榮登大寶的就是他了,可惜,他畏手畏腳,以至于錯失皇位,何以甘心。
“王爺,老奴,”
鄭總管眼睛一紅,王爺打去封地,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這才把封地治理的井井有條,如今兵甲齊全,糧草豐沛,整個封地,誰人不念叨王爺的好,若是朝廷百姓都有王爺封地百姓富足,何以有太平教,白蓮教叛亂之禍。
“你啊,孤都沒有說什么,你倒是矯情上來了,長樂宮太上皇那里,可知太上皇身子如何?”
問的小聲,
這才是關鍵的,若是太上皇身子贏弱,無法過問朝政,他只能乖乖送上賀禮,而后回封地了卻殘生,若是太上皇身子骨硬朗,或許還有機會爭一爭,
“回主子,從世子口中得知,太上皇那一夜說話中氣十足,但是說話的時候,隔著一個紗帳,夜色昏暗,宮中燈火不明,所以世子并未親眼所見,但可以確定是太上皇。”
鄭管事回答巧妙,畢竟世子未親眼所見,太上皇具體如何,還只是猜測,
鄭王皺著眉,眼中閃過一絲思索,也不知太上皇變化那么大,竟然喜好修道,這哪來的說法,而且寧國府賈珍前車之簽就在眼前,前幾日天邊異象他也瞧見,京城傳言也有傳來,莫非真的有截取朝廷氣運,可得長生,想起京南之亂,會不會因此有關,
“此事等到了京城,見到太上皇,就可知曉,這些不急,倒是本王聽說,西王還有南王那兩個老貨,竟然也來了京城,可派人查到路徑?”
“主子,暗探來報,并未查到兩位王爺蹤跡,能查到的,都是假的車隊,但是從宮里面來的消息,說是當今皇上下的秘旨,”
鄭太監趕緊低著頭,有些話,他說的逾越了,
“嗯,等到了京城,直接去鴻臚寺,而后遞上覲見折子,看看宮里的反應。”
“是,主子,”
隨著一聲輕輕應和,鄭王便靠在車后被褥上,閉上了眼睛,假寐一下。
浩浩蕩蕩隊伍,其余幾位藩王,則是各懷心思,陳王周啟武掀開車簾,望著車外的甲士,眼里閃過一絲羨慕,還是幾位王兄實力雄厚,一眼而窺全貌,有了銀子,何處沒有精兵,可惜,漢中貧瘠,稅銀太少了,若是加上蜀地,想到此,苦笑著搖了搖頭,蜀地,可不是誰敢碰的。
“王爺,距離京城還不到十里,鄭王通傳,只帶五百甲士入京,然后去鴻臚寺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