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文儀哈哈一笑,重新整理了官袍,二人對視一眼,同時起身下樓。
剛出了酒樓,頓感熱浪撲面而來,穿過街面時,兩隊親兵開路,兩位大人並肩而行,青石板被曬得燙腳,靴底仿佛要融化,東側的士兵見他們過來,紛紛站直身子,手按刀柄目光警惕,氣氛驟然緊張。
這里的動靜,茶館內的張瑾瑜,早已收到消息,正站在樓梯口等候,見兩人進來,就帶著寧邊等人迎了上去;
“稀客稀客,吳司使和南大人怎么有空屈尊寒舍”
“侯爺這話就見外了不是。”
吳士起拱手笑道,看了一眼四周,和自己酒樓那邊,並無兩樣,笑道;
“聽聞侯爺在此消暑,弟兄們都跟著沾光,下官和南大人特來蹭杯涼茶。”
說話間,三人上了二樓雅間,親兵守在門外,只留一名小廝伺候茶水,雅間寬敞明亮,臨窗擺著八仙桌,桌上放著冰鎮西瓜和幾碟點心。
待三人落了座,張瑾瑜親手為兩人斟茶:
“還是你們二位辛苦,想來是何老大人不放心,這三伏天穿著鐵甲,怕是比打仗還熬人。”
“分內之事,談不上辛苦。”
南文儀拱了拱手,道了謝,隨后端起茶盞淺啜,目光掃過洛云侯身后的寧將軍,嘆口氣,
“倒是侯爺麾下將士精神得很,看來平日操練不輟,下官羨慕得緊啊。”
不知是真是假,身邊陪坐的吳大人,始終是滿臉堆笑,
“侯爺,咱們都是為朝廷效力,不分彼此,說起來,昨日御園的荷開得正好,貴妃娘娘還念叨著,要是洛侯爺在,定能吟出好詩來。”
不知是不是話題轉移,桌上三人,忽然安靜下來,就連南文儀都有些面目古怪,這貴妃娘娘,不就是吳家的吳貴妃,怎可有這般話傳出來,還是吳兄故意如此。
張瑾瑜摺扇輕搖,不由得多看了眼前的人,后宮當中,雖然這位吳貴妃名聲顯赫,可陛下身邊妃子,本就不少,如何唯獨此女想到他,若是說想,恐怕郭家那位姐姐,才想自己吧,笑了笑,道;
“吳司使說笑了,本侯武夫出身,哪懂什么詩賦,倒是聽聞司使最近在查工部貪腐案,進展如何”
話題陡然轉向公事,氣氛微妙起來,要說工部這邊,無非是京城房屋改造,還有工部調用匠戶,去修建陵寢的事,屋子改造,無非是這點銀子,倒是陵寢那邊,多少有些風言風語傳出來,不過讓兵馬司去查陵寢那邊,怎么說都是趕鴨子上架,也不知何大人為何會接手這燙手山芋。
吳世奇笑容不變,可神色也不如剛剛自然,
“侯爺,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值得侯爺掛心,一些干活的匠戶,貪一些銀子,無可厚非,想查也好查,倒是北道街的禁軍也不少,侯爺選在此地駐軍,莫非有什么深意”
此市坊,乃是京中最為繁華之地,幾條街被占,自然引起京城百姓議論。
“不過是偶然,昨夜教坊司那邊,被賊教賊子屠戮,若是不然,本侯怎會領兵入城,就是為了京城治安,說不得周圍,就有賊人的眼線。”
張瑾瑜拿起一塊西瓜,咬上幾口,眼神里帶這笑意,不過這些,落在二人眼里,始終是有些驚懼,畢竟昨夜的事,他們也知曉,整個教坊司,幾乎被殺絕了,
“咳咳,侯爺所言甚是,賊教賊子猖狂,犯下罪行,竹書難記,侯爺帶兵來此,安穩京城百姓之心,下官佩服至極,倒是禁軍那邊,在侯爺北側,萬望侯爺勿要發怒,小小不言,一帶而過,實在不行,下官帶人去勸解。”
說來說去,還是讓洛云侯克制一些,別看禁軍左右衛人馬多,但對上洛云侯,這一萬兵卒,還真不夠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