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被茶樓內的吳士起瞧見,趕緊吩咐左右,忙道:
“都是誤會,快,快讓他們散開。”
南文儀也對親衛兵丁使了個眼色,兵馬司的副將尋見,趕緊帶人趕了過去,只有張瑾瑜毫不在意,滿眼笑意打量東側的街道,禁軍左右衛,還真的記吃不記打。
還想著是不是給那兩位統領送個見面禮,卻看見兵馬司的人馬,已經衝進兩隊兵丁中間,也不知說些什么,禁軍的人馬,就退了回去,走的如此迅速,難免讓屋里眾人多想。
從窗戶回到雅間,張瑾瑜也沒多想,既然對方退讓,那就算了,笑道:
“讓兩位大人見笑了,弟兄們天熱脾氣躁,多有混帳。”
“無妨無妨。”
吳士起借坡下驢,打著哈哈,
“侯爺,軍中之人火氣盛,正常得很,說起來,再過幾月便是秋獵,西郊獵場已經南擴,若是那一日有大比,侯爺可否參加。”
提到秋后圍獵,也是京城一件大事,等到京城秋收過后,安湖大營西郊獵場,便有兵馬司主導,負責朝廷圍獵之事,文武百官皆可參與,但皇上登基以后,從未參與進來,所以禁軍所部將領,從未參加。
這樣一來,京城各部將領,還有勛貴世家的公子,多是赴宴來此,哪有什么狩獵的氣勢,多是自帶吃食,自娛自樂。
此事,張瑾瑜自然也了解過,沒了宮里面賞賜,兵馬司組織的圍獵,看笑話的居多。
“自然奉陪,吳大人放心,若是秋后有閒暇時間,圍獵的事,定然應邀。”
南文儀滿臉喜色,若是洛云侯帶兵前去,必然會有京城青年才俊前去,或許能改變一些,鄭重謝道:
“多謝侯爺,此番恩情,下官銘記在心。”
“哎,南大人勿要多想,秋后圍獵,當屬朝廷大事,本侯怎可不幫,”
張瑾瑜也是奉上好話,此刻屋內氣氛和氣,就在這時候,又來了一位兵馬司的校尉,滿頭大汗,入了內之后,便行了禮數,
“大人,午門前側門洞開,有內侍太監出來陪侍,另有人聽到,西王世子唱喏賀表,說是,說是愿以西北三郡賦稅,充作壽宴資費。”
猛地一聽尚沒有感覺,但細細一想,便覺得不對,這西北三郡的稅賦,一直是兵部管轄著,如今西王府竟然以三郡賦稅,當做壽宴所用費,異想天開,
三人不明覺厲,總覺得有些詭異,復又起身,上樓在窗邊觀看。
夕陽西下,
金色的余暉灑滿北道街,午門前的情形,此番一眼入內。
而深宮內,
傳信的小太監,急匆匆沖向養心殿,連腳上的鞋子都沒穿穩,青石板路上留下一串急促腳步聲,直到御前傳信。
此時的養心殿內,
武皇正臨窗批閱奏摺,明黃色的窗紗被微風掀起一角,露出腕間一串明珠手串,每顆珠子都圓潤飽滿,在晨光下泛著柔和的光。
案上攤著的是江南漕運的密報,硃砂筆懸在半空,遲遲未落,此番刑部尚書宋振,重新上的摺子,觸目驚心,加之漕運一道,牽扯南北水運,沈學仕剛剛接手,若是再查出虧空大案,今年的歲入,朝廷必然會支撐不住。
就在此時,大內總管戴權輕手輕腳走進來,一身穿著石青色蟒紋總管服,鬚髮皆白卻精神矍鑠,說話聲音壓得極低;
“陛下,該進午膳了,今個,娘娘特意給皇爺熬了參湯,補補身子。”
說著,就讓身后伺候內侍太監,把食盒提了進來,在東側桌上擺飯,完事后,就把人全部趕了回去。
武皇頭也沒抬,手指批紅的毛筆,依舊紋絲未動:
“戴權,你說西王府車隊,今日晌午剛剛入內,為何事先沒來遞牌子反而急匆匆的,現在就要遞上賀表,送上壽禮,按照規制,可沒有這個禮數啊。”
剛剛通傳的小太監,還在外面候著,此番西王府的舉動,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