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這就去吩咐刑部,好生照料宋大人,並將江南的那些帳冊,抄錄一份,送入宮里,以備后用。”
武皇沉吟片刻,搖了搖頭:
“先讓刑部查,若查不出結果,再讓皇城司介入,宋振剛醒,抄錄帳冊的事,不必讓他知道,你派人去即可。”
拿起硃筆,在奏書末尾寫下“徹查不怠”四字,字跡力透紙背,
“漕運的案子,以前留下的文書,卷宗,以及各部官員留存,也都抄錄一份。”
戴權看著武皇的側臉,燭光下,皇上眼角的細紋里藏著幾分威嚴,他跟隨武皇多年,深知陛下看似溫和,實則在朝政上從不含糊,當年處置貪腐的禮部侍郎時,陛下也是這般,先讓禮部徹查,再親自審定,既給了官員體面,也斷了徇私的可能,看樣子,漕運衙門舊案,難了。
“陛下圣明。”
戴權躬身道,
“奴才這就去傳旨,讓人去刑部連夜抄錄,明日一早給陛下回話。”
武皇點了點頭,重新坐下,拿起另一本奏書——那是司禮監送來請換刑部主審官員的奏疏,可看了沒幾行,目光又落回案上的刑部奏書,眉頭微蹙:
“司禮監上書,說是想把宋振主審換一人,朕不同意,宋振不可輕動,朕讓他入閣,這才幾天,若是真的缺人,也要從刑部抽人頂上去。”
戴權應道:
“奴才記下了,刑部那邊,若是換人,是否添上刑部侍郎常佐。”
司禮監那邊,現在有些失控的跡象,好在小云子已經入了司禮監,但是那位陳輝,真的是夏守忠的人嗎,想到這幾日做的事,並未給長樂宮匯報,看來是想待價而沽,可惜,雞蛋上跳舞,他有那個本事。
“刑部侍郎常佐。”
皇語氣稍緩,
“朕記得他,此人甚是精干,有才情,若是宋大人愿意,還換上他也好,若是不同意,暫且等等。”
拿起瓷杯,喝了口溫水,目光重新投向案上的奏書,
“去傳話吧。”
“是,陛下。”
戴權躬身退下,走到門口時,回頭望了一眼御書房內的身影,燭火搖曳,頓了一下,快步走出御書房,到了外面,招了招手,
“來人啊,”
“老祖宗,奴才在,”
;李公公快步上前,恭敬的跪在地上,一瞧見是調入內院的李德全,戴權也有些意外,問道;
“你不在午門管著事,怎么進養心殿伺候了,”
“回老祖宗的話,奴才因為午門傳遞賀表有功,就被云公公抬了身份,入了養心殿伺候,奴才想念老祖宗多時,如今才得償所愿。”
說完,還用衣袖抹著眼淚,哭了起來,若不是在場的人知道內情,外人還以為真是祖輩在一塊呢,
“行了,哭什么,既然到了此地伺候,也算是自己人了,雜家最不虧待自己人,既如此,雜家交代你去辦一件事,可行。”
知道是乾兒子小云子弄進來的,戴權這才放心,只要不是長樂宮的人,暫且能用,就這樣想著,跪在地上的李德全,立刻大喜過望,趕緊叩首,磕了頭;
“老祖宗放心,老祖宗交代的事,奴才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完成。”
“燥話,沒那么嚴重,你帶著內廷的人,去刑部,把江南府衙,還有田畝帳冊,全都重新抄錄,明日送進養心殿內,速度要快。”
眼見這人還算乖巧,戴權倒也沒有挑刺,反而鄭重交代著,李德全卻有些疑惑,去刑部抄錄帳冊,這算是什么大事,只要帶的人多,半夜就可抄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