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曾經的白衍讓田鼎看到的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將軍,擁有罕世大將之姿,假以時日,定能成為一個如同李牧、白起那般名將。
那么眼下。
田鼎卻能清楚的感覺到,這個曾經在他眼里有罕世大將身影的少年,對于天下,也有他十分獨特的見解。
“可惜啊為何這般少年,不在齊國”
連田鼎,此刻都有些忍不住,在心中向上天發出抱怨,訴說著心中的不甘。
在田鼎眼里,想眼前這少年若是在齊國,齊國有望能與秦國并立
就是數十年后,甚至百年,齊國都不會如同眼下這般
唉老天
不公啊
隨著正午過后,隨著官府哪里村民與士族扈從招供的消息,已經開始有士族前來白衍府邸拜訪。
而白衍要款待士族,田鼎、藺安順、荀州三人是齊國大夫,自然沒有參與,而且三人都已經看到日后洛陰的局勢。
“秦國發兵滅燕,嬴政故意讓大人趕赴咸陽,就是為了讓齊國沒有出兵的隱患。”
荀州與藺安順站在走廊內,說話間,荀州看向田鼎。
“嬴政清楚,大人在齊國,定會不斷勸戒齊國,不讓秦國滅燕”
藺安順也點點頭,輕聲附和。
走廊下。
藺安順轉頭看向屋檐外,竹簡變小的飄雨。
“洛陰城內,那些士族倒戈三家,白衍已經徹底破局,日后洛陰城,便名副其實是白衍的封地,再無勢力膽敢在背后阻攔白衍,甚至那些士族,都會為白衍所用。”
藺安順輕聲說道。
說話間,藺安順轉過頭,看向田鼎。
“大人覺得方才白衍之言如何”
藺安順問道,提及方才在書房內,白衍說過的話。
田鼎負手而立,側頭見到藺安順的目光,隨后看著屋檐外的灰色陰雨天空,緩緩點頭。
“頗有見解”
田鼎沒有過多的贊譽,然而這輕輕的四個字,卻是田鼎少有對一個人有這般評價,就連其長子田琮,都少有得到這個贊譽。
“白衍以洛陰為局,腐其內,傾然間破三氏百余年的根基,三氏滅,白氏代之。秦國可否”
藺安順說最后那句話的時候,嘆息一聲,轉頭看向田鼎。
走廊內十分安靜。
隨著藺安順的話,不管是田鼎,還是荀州,都有些感到壓抑。
一句秦國可否,把田鼎都給問得有些顫抖,這句話背后,完全就是一個賭局,拿一個國來賭。
“十幾年前,田鼎不知信陵君,如今,方才知,信陵君之才”
田鼎看著綿綿細雨,感慨一聲,言語之中,滿是對信陵君魏無忌的嘆服。
十余年前,當初得知信陵君在魏國郁郁不得志,最終生死,田鼎還以為,信陵君畢生之功,皆在伐秦。
然而時至今日,田鼎才知道信陵君的見識與格局,到底有多恐怖。
特別是在見到白衍破洛陰之局后,以前不明白的事情,逐漸都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