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窗掀開,隨著少許刨冰掉落,一根木棍支撐著窗子,寒風吹進屋內,把屋內滿是濃煙味吹散不少,不遠處方才燃起的火堆,正在慢慢燃燒。
大門敞開后,衍父走出門外,看著朦朧灰暗的天空,尚未明亮,日復一日的做著同一件事,那便是走到小苑一旁的牛舍那里。
走進牛舍,去到老牛旁,伸手摸了摸老牛,眼睛不斷打量著牛舍內的干草是否足夠,這天氣愈來愈冷,可別把老牛冷到。
“等會就要出力了”
衍父伸手摸著老牛,輕聲說道。
也不知道老牛是不是有靈性,但衍父依舊好生的照顧老牛,每日就是多走一些路,也要給老牛更好的草。
等衍父離開牛舍,回到屋內時,看著長子水壽以及兒媳,抱著兩孩子在火堆旁烤火。
“孩子需要的東西收拾好回來的時候,估計天都要黑了”
衍父囑咐道。
入冬往往天亮得慢,天黑得早,甚至若是陰天,偶爾都能比入夏,能提前天黑近兩個時辰,多帶些衣物,總歸沒錯。
“爹,放心昨晚都已經準備妥當”
水壽對著父親開口說道。
衍父來到房間,推開房門,進去便是看到妻子孇氏,正在床旁邊,綁著腰間的布帶,與外邊的長子、兒媳一樣,孇氏這一日,也難得穿新的粗布衣。
見到衍父,孇氏便讓衍父去準備木拖車。
臨淄城外的官道。
隨著天色變亮,衍父一家四口人,全都坐在木拖車,衍父偶爾催促老牛,也舍不得用力。
等一家人來到臨淄城門的時候,就看到守城的門吏,正在不斷盤查著進出城門的百姓、商賈,望著那些門吏,水壽本能的微微低頭。
一旁的妻子筠寒,一邊抱著孩子,另一只手輕輕抓住水壽的手臂。
作為水壽的妻子,筠寒怎么可能不知道,看到那些門吏,水壽又想到當初遭遇到的事,想到自己的腳,還有那個他們一家子都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沒事”
水壽神情有些失落,但依舊巧燕歡笑的讓妻子不用擔心,不過當目光看著那越來越近的城門,昔日腦海里,那讓他恐懼的記憶,不由得再次浮現。
水壽看著那個臨淄高聳寬大的城門,害怕無意間再次碰到那個大人物,甚至連看著那些看守城門的門吏,水壽心中都隱約害怕,那些門吏是哪位大人之人,到時候會連累父母、妻子。
“過去了吾等不過螻蟻,沒人會把吾等放在心的”
孇氏自然也注意到長子的模樣,抱著懷里的孫子,對長子安慰道。
“嗯”
水壽點點頭,然而紊亂的氣息,卻并沒有這般容易平靜。
在過城門詢問搜查的時候,水壽的手掌心,緊張得不斷冒出汗水,等過了城門,水壽方才松口氣,而這時方才察覺,背后早已經被汗水打濕。
臨淄城內。
筠寒坐在木拖車,看著人來人往的百姓,看著他們男女老少身穿著的衣物,看著街道兩旁各式各樣的店鋪,琳瑯滿目的小販在街道兩旁吆喝著,鋪子有著無數筠寒從未見過的東西。
作為已經成為兩個孩子的母親,這是筠寒第三次來到臨淄城,即使見過,筠寒依舊不禁感嘆,這臨淄城內真美,那些又高又精致的酒樓,當真是好看。
不過等筠寒注意到,一旁水壽的目光時,便忍不住笑起來。
“等日后我們攢夠錢,也來城內置辦一個出住如何不用多大,一間小房子”
向往乃是人之本性,不僅僅是男子有向往之心,女子亦然,不過與男子不同,像筠寒這樣出身的女子,向往的,往往更貼近生活,如衣食住行,再簡單一點的話,便是來年買一件好看的衣物,存夠錢,在臨淄城內,置辦一個小屋,春回鄉野耕種,冬返城內居住。
在臨淄城內,能夠看一看世間的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