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峰按照竹簡的內容朗讀道,說完之后,便示意最前面的士族之人,上前登記,待登記過后,去一旁的木架簾子后面,里面備有木桌、筆墨,以及竹簡,用于檢舉,并且里面還備有仆人看護,每有檢舉之事,仆人都會拿竹簡呈送府內登記,日后檢舉的族人若是有隱瞞,便能低過。
就算不檢舉,那也必須去坐在木架布簾后,待到仆人讓其離開,方才能走。
婁峰說完,便把竹簡放在秦吏面前的木桌上,看著早已經等候多時的秦吏,婁峰便讓著十來名秦吏,開始拿起竹簡登記。
府衙外。
聽到婁峰的話,一個個士族之人,全都吸口涼氣,暗暗心涼起來。
看向身旁的好友,此刻哪怕關系再親近,一個個士族之人,也忍不住擔憂起來,畢竟好友的人品,彼此之間固然可以相信,可其族人呢不說其族伯族叔之類的,就是同輩的,都還有胞兄弟,更別說小輩的還有子嗣、侄兒,更讓人不安的,還是那些女眷
誰敢保證,不會有人想要檢舉他人,而留下保命的后路。
特別是秦人還特地拿出木架布簾擋起來,顯然就是為保護那些檢舉之人,到時候誰都不知道,彼此之間有沒有舉報。
好狠啊
越想越心驚膽顫,看著排在前面,最開始登記的士族,已經有人登記好后,在一個個秦卒的看護下,前往木架布簾內,有老人、男子,還有婦人,看到這一幕的諸多士人,都不由得彼此擔憂的對視一眼。
說還是不說
說的話,便是出賣其他人,但倘若不說的話,今日雖然無過,但誰能保證,自己隱瞞的士族,他日被抓到后,不會把認識自己的事情,供出來。
生死攸關,誰都不敢輕易去賭一把,特別是眼下連所有婦孺,都參與其中。
若真的被連坐,到時候被抓起來的,可就是自己啊
眼下來到府衙這里登記,便是不想冒險,害怕被抓起來,成為罪人,日后被貶為奴隸已經習慣悠然享樂的日子,誰也不想失去一切。
“快”
“快”
街道上,一排排手持長戈、秦劍的秦軍將士,這時候也來到街道上,維護秩序。
擁擠的街道中,看著秦軍士卒,并不阻攔族人離開,一些士族老者、男子,帶著擔憂的目光,連忙讓族內子弟把這里發生的事情,去告訴那些關系好的士族。
臨淄城內。
稷下學宮中,轡夫子等人,正在房間內交談,看到學子急匆匆的走來,把城內發生的事情,急忙說出來。
“那白衍,好厲害的心計啊”
轡夫子忍不住搖搖頭,嘆口氣說道。
沒想到他們還在想著如何救下一些人時,白衍已經對城內楚魏燕士族動手,更是光明正大的離間楚魏燕士族,彼此之間的關系,從而讓楚魏燕士族,就算有心想要破壞白衍的目的,也根本不敢輕易相信他人,更無法讓已經互相警惕的士族,再次聚集起來。
“第一日,只需要檢舉一族,便能得一功,次日便是三族如此一來,趨利避害乃是人之天性,比起三族,很多人都會毫不猶豫的在第一日,選擇把關系不好的士族,毫不猶豫的供出來,而人,皆有喜好,男子、婦孺不同,所言不同,這也意味著,隨著供述,明面上是獲功,實則是功過相抵”
盧老這時候也搖搖頭,一臉凝重,盤算過后,很快便察覺到白衍的目的。
只要今日人供述,一旦開這個頭,這也就意味著,再也無法收手,眾目睽睽下,無法商議,等回到府邸后,就算彼此坦誠相告,最終的結果便只會是在第二日,為了免罪而把更多的士族供出去。
“臨淄城,要亂了啊那田瑾,怎么就教出這么一個徒兒”
田老嘴里有些抱怨道,而當目光,看到對面木桌的魏老,依舊自顧自的閉目養神,田老又氣又無奈。
“魏兄汝倒是想想主意”
田老有些不滿的喊道。
聽到田老的話,轡夫子,盧老,以及其他幾名老者,也不由得紛紛看向魏老。
似乎不明白,為何魏轍還能夠如此淡然處之,這白衍眨眼間,就已經把臨淄城內攪得天翻地覆,待風平浪靜之時,恐怕他們這些人,想要做些什么,也已經無能為力。
對于魏轍的能力,他們這些人,可都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