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烈君多慮,吾二人縱使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妄議大王”
贏堃見到白衍的模樣,連忙說道,一旁的贏秉壬,也跟著訕訕點頭。
或許是著急,這二人根本沒有注意到,白衍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嬴政,而贏堃、贏秉壬二人的回答,卻是令人皺眉。
“是啊當今大王,乃是世間少有的賢明之君,若非如此,吾秦國,怎能謀圖天下”
贏秉壬說道,話音落下之后,顯然話并沒有說完,猶豫幾息,再一次與贏堃對視一眼,方才看向白衍“不過,從古至今,賢明之君少有,但奸臣,卻十分常見”
看到白衍拿著酒爵,一言不發的飲酒模樣,贏秉壬繼續說道。
“古賢有言,智者千慮,尚有一失,故而吾二人以為,再賢明的君王,也會被奸臣所蒙蔽,故而做出錯誤的抉擇”
話止于此,如此直白的話,只要不是聾子,就能聽出贏堃、贏秉壬的來意。
“二位是說”
白衍再次飲下一杯美酒后,看向這二人,一看就知道這二人常常混跡酒樓女色,在吹捧奉承之中成長,心思不深,而且在族中也并非重點栽培之人。
“嘿”
贏堃這時候沉吟兩息,訕笑著對著白衍打禮。
“聽聞在齊魯舊地,有傳言,魯太傅曾與人言,秦乃暴秦,天下之人,當憤而伐之”
贏秉壬這時候從綢衣的寬闊袖袋內,取出一卷竹簡,小心翼翼的打量白衍一眼,隨后起身,彎腰低頭拿著竹簡,放在白衍面前。
“此乃魯太傅之著書是以誅秦論不知真假,故而族中長輩命吾二人特地前來詢問”
贏秉壬轉頭與贏堃對視,見到贏堃點頭鼓勵后,深吸一口氣,用輕飄飄,卻又耐人尋味的聲音詢問著。
“良造夫人,可曾聽聞此事”
贏秉壬那面色略微暗處的臉頰上,隨著話音落下,逐漸緊繃起來,呼吸粗重的望著白衍,輕輕拿起竹簡打開看起來。
正堂內。
安靜之下,贏堃、贏秉壬緊張的看著白衍,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更不敢打擾白衍。
“還勞煩二位回去轉告,白衍夫人不曾聽聞此事,與太傅相遇,不過機緣巧合,昔日臨淄便是不曾察覺,故而未交竹簡與父親”
白衍看著竹簡上的字,哪里還不知道贏氏宗親哪里,是想重蹈一遍姚賈、李斯對付韓非子的事跡,不過是把昔日姚賈、李斯之言,想要替換成世人之言,以及田非煙之言。
或許在贏氏宗親眼里,若是田非煙能站出來,證明魯太傅有反秦、誅秦之心,加之齊魯之地的傳言,傳到嬴政耳中,那么魯太傅定將會失去嬴政的信任,成為第二個韓非。
“這”
贏堃、贏秉壬聽著白衍如此果斷的回絕,看著白衍臉色也有些不好,一時間有些忐忑。
在來之前,他們二人都已經做好十足的準備,若是真惹得白衍動怒,族人定不會與白衍鬧僵,故而便會怪罪他們自作主張私下來見白衍,到時候會把他們趕出咸陽或者關中,平息白衍的怒火。
日后,族中也不會虧待他們。
他們二人也明白,他們不過是被丟來試探一下,白衍能否能同意讓其妻子出面,讓妻子冒險,從而換取日后封王的可能。
眼下看著白衍,贏堃、贏秉壬其實心里都想不通,為何白衍會毫不猶豫的拒絕,不過是讓妻子站出來而已,事成之后,逼走魯太傅,便只剩下李斯等寥寥幾人。
封王封地,后世蒙陰,指日可待
“此事不僅在齊魯舊地,在其他地方,亦是人盡皆知魯太傅一事,事關重大,白衍家妻不更事,不足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