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冬河道友可是也幫了我不少,在廟會中替我擊敗了好幾位對手,我可是得了好處,不白給食宿。”
這話說得坦誠,陳冬河溫聲一笑,白寅子復又捧道
“冬河道友氣量非凡,就連手下敗將也對他欽佩不已,這些年在這大漠中得了好大名氣”
兩人笑著交談一陣,白寅子又拉著兩人飲宴,直到半夜三更,陳冬河才帶著李淵蛟回了院子。
院門一關,隔離內外的法陣運轉起來,院中正坐著一老嫗,眼角與額上起了皺紋,端著油燈,提筆寫著些什么,見著兩人進來,這才抬頭,柔聲道
“原來是蛟兒來了。”
“姑姑”
李淵蛟足足愣了一息,這才反應過來,眼前的李景恬已經五十余歲了,與昔年的記憶中完全不同,除卻那一雙依舊柔和溫潤的眸子,已經看不出當年的模樣了。
大黎山的凡人難得活到這個歲數,只是陳冬河花了靈物為李景恬調養,如今看上去還算健朗,絲毫不見頹唐氣,笑盈盈地道
“家中如何了不知仲父可好”
李淵蛟剛強至此,聽了這話也忍不住雙眼淚漣漣,強自閉目,五指按劍,連著青尺劍也嗡嗡跳起來,哀聲道
“老祖已經遺世羽化,身謝太陰了”
李景恬臉色一白,兩行淚垂下來,陳冬河則更為失態,面色數變,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終有此刻,終有此刻。”
李景恬面色蒼白,她在家中便聽了些消息,如今接受起來還好些,陳冬河卻失魂落魄,宛如晴天著了霹靂,失聲道
“不可能怎么可能”
他面上的一切表情失了控,在生死危機面前都不曾變色的陳冬河失了鎮定,他的兩眼一黑,連退數步,難以置信地道
“除非紫府出手,誰能殺了仲父”
他一時間口不擇言,連仲父都叫了出來,面色嫣紅,原地喘息,李淵蛟連忙伸手去扶,替他梳理了體內的氣脈,陳冬河終于噗嗤一聲,吐出口黑血來。
他本就有內傷在身,這口血一吐,臉色倒是好看許多,抬頭問道
“可是摩訶留下的舊傷”
“是”
得了答復,陳冬河抹去嘴角的血跡,低聲道
“天妒英才黎涇四子竟然就此無聲息了”
李淵蛟微微偏過頭,李尺涇的死訊家中并未承認,只是陳冬河多年承擔家中砥柱,想必也有所憑依,只是藏在心中,如今情緒激憤,脫口而出。
李景恬撫慰一陣,陳冬河也迅速恢復過來,垂頭道
“見笑了。”
李淵蛟說不出那些勸慰的話,默默為他調理氣脈,陳冬河開口道
“冬河有傷在身,且待屬下調理一二,明日便帶著公子前去谷煙坊。”
李淵蛟連連點頭,夫妻兩人攙扶著進了內院。
不多時,門扉中便傳來壓抑著的嗚嗚哭聲。
李淵蛟默然聽著,悵然若失,獨自呆呆地坐在院子里,桌案上的茶水一滴未動,在如血般的殘陽中照得青紅一片。
他把手放在膝上,把目光投向大漠邊的紅色夕陽,大漠孤煙,如蛟如鯨,如狼如蛇,在天邊涌動,慢慢奔向黑紅色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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