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絳遷還未來得及言語,卻聽著身后傳來一聲笑語,清脆悅耳:
“兄長!”
李絳遷驟然回頭,果然見著身后站著一俏生生的素裙女孩,那雙明媚的金色眼睛終于有了一份濃厚的驚喜,邁前一步,笑道:
“我早知你不會為神通所困!”
對于從小一同長大、同一輩分的李絳遷,李闕宛明顯不那么拘束,那雙眼睛眨了眨,側過身來,道:
“還是慢了兄長一步。”
李絳遷眼中是有幾分復雜色彩的,那年蒙學之時,他屢屢逃課,每每沿窗望去,都能見到那伏案認真讀書的身影,幾十年如同彈指過,當日與他論起漆工之事的女娃,今日竟然也成了堂堂神通。
“我其實也有一二掐算之術,想過算一算,你是否成了神通,只是你身上有符種,我想算也是算不清的。”
他搖頭笑道:
“我忙著族事,你忙著修術,誰也別捧誰,都是水到渠成的神通!”
李闕宛奇道:
“兄長還有術數之能?”
李絳遷搖頭:
“只是箓氣感應性命而附帶的小小神妙罷了,不能和你比!只有一二感知危險之能值得一提!”
這兩兄妹親切,一旁的李曦明看得是最樂的,兩只手負在身后,往前邁了幾步,眼底有了幾分復雜。
‘晚輩倒是更親些。’
兄妹寒暄罷了,李闕宛卻并不耽誤正事,立刻轉過身來,對李曦明行了一禮,道:
“長輩這一年有余都在閉關煉丹,我看梔景山上光焰熊熊,沒有一日停歇,便不敢打擾,眼下正好報一報喜訊!”
她一翻袖子,纖手之上已經多了一沉甸甸、鑲白玉的鉛盒,看上去是精心打造的,刻滿了玄妙的符文,此刻一啟,便見里頭裝著亮銀色寒如冰雪的月液。
“玄卿月粹”!
“晚輩花了一年時間,用神通醞釀了六鼎,卻有不錯的運氣,其中五鼎都成功了,加上原來成就的那一道,共計六份,都在此盒中!”
當年李闕宛說得是“七成”把握,如此算來,能成五鼎自然是極有運氣,李闕宛將之送到李曦明手中,鄭重其事地道:
“只是…在晚輩算來,這六份還是不夠“裨庭青芫玄鼎”凝聚靈粹的…再來一輪才能勉強試一試,可加上凝聚靈萃的時間,前后可能會花二三年…生怕誤了事,特地來問一問。”
“耽擱了你的修行了!”
這晚輩考慮的很周到,這一年以來連穩固修為都沒來得及,卻全神貫注地把“玄卿月粹”備下來,李曦明連連點頭,心中亦思慮開了。
‘既然明煌那里可以修行,這邊倒也不著急…’
于是將玉盒收起,鄭重其事地領著兩人到了閣間,將那一玉盒取出,留了心眼,捏起一瓶“終闋沉元”,看向李闕宛。
這女子立刻接過,仔細端詳了,卻察覺不出半點靈機,眼前的青白之物混為一體,簡直像一團云氣,不信邪地掐指算了好一陣,疑道:
“竟然…連我也看不透…”
哪怕她將神通運轉到極致,也只能感知到此物在位格上極高,可在靈機之上晦暗不定,奇特至極。
‘果然…’
李曦明當年自己來看,根本看不出這東西有什么特殊的,結果到了李闕宛手中仍然如此,讓他對此物更多了一分敬畏,問道:
“你可算得出……此物能化出何等靈物?”
得了李曦明的話,李闕宛方才明白這是太陰極高一級的寶物,可術算不清,叫她略有遲疑,答道:
“能黜出多少靈物,恐怕要試一試才知道,而黜陰之事運用在靈物上,多有變化,眼前此物,興許不止有太陰…可能還有清炁一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