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明白自己去求『真火』果位的可能有多低,卻不以為意,站起身來道:
“我早就有這個打算了——或者說洞天里早有這安排了,我如今才領悟而已,那賀町的事,就是為了今日準備的!”
張端硯愣了愣,突然反應過來,問道:
“賀町?【九門觀】?”
天炔靜靜地道:
“當年洞天中賜下來這個法門,要找一處無因無果的地方來煉,這樣的地方還能在哪里?自然是在望月湖了!”
“是大人看中了【青詣元心儀】的絕妙之能,特地讓我找人去湖上煉這靈器,于是有了這賀九門,我好不容易尋來那么一丹藥,假意煉制靈胚之名,著他去霸占了西岸,服下那丹,在湖上苦苦煉了百年,這才器胚成形!”
“眼下【九門觀】已經與【歷數心沙】合一,知悉因果,化而除之,持此器入世,就是為了在關鍵之時干預易革的事情,助他一臂之力!”
張端硯沉吟許久,啞然道:
“原來如此。”
天炔并不理會這晚輩面上的驚訝之色,轉過頭來,卻沒有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問道:
“天霍何在?”
張端硯忙行禮,道:
“那把劍成了,可惜被算計了一兩分,出了些變化,殿下收集了諸多消息,又做了一些思量猜想,便前去洞天向大人稟報…”
天炔贊道:
“他父親的事情是最顯眼的,卻不代表可以容他們隨意算計。”
張端硯思量罷了,卻從袖中取出一枚金卷來,端正了神色,低聲道:
“李家的『全丹』成了!”
此言一出,天炔手中的杯立刻放到了桌上,站起身來,負手踱步,很快伸出手來掐算年份,張端硯見了他這神色,也忍不住躊躇起來,道:
“這消息還沒有傳開,是李曦明派的一體貼的真人,暗暗把消息帶過來給我,那人也是有跟腳的,很是忌諱,客客氣氣的來,匆匆忙忙地走…這些日子里的宗里沒有話事的人,我一直沒有答復。”
不過是話語之間,天炔已經將那金卷展開,便見里頭說了些客套話,記了女子的年歲日月,還貼了功法的大綱,最后附錄了話語,是來問功法的。
天炔的神色還算平和,默默將這金卷收起來,按在手里,道:
“好一位天才…這突破速度都快追得上魏王了…修的還是【候殊金書】!”
張端硯雖然與李家還有幾分熟絡,可在這事上還是一句話也不敢多說,稍稍沉吟,觀察了對方的面色,道:
“按元府的傳承,不太像是能有【候殊金書】的…”
天炔思量的事明顯不在這方面,隨口道:
“這不奇怪,安淮天里是有一份的,當時天霍還動了心思,想進去找一找,結果遲步梓焚了書,叫他大罵畜牲,如今想來,也不足以為奇,就是遲步梓取的【候殊金書】…”
他負手踱步,思量良久,道:
“可李家的事情也不是一兩天了,李闕宛畢竟年歲太小,生的太遲,洞天里的聲浪并不大,可按著往日的布局,這么小的風險也是不能冒的,當年的【行汞臺】不也是一回事?”
“他明白我家作風,果位不容有誤,低頭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問功法…恐怕就有問態度的意思,看我家有沒有斷她道途的心思。”
這位新晉大真人輕聲道:
“這應對也算得當,若是尋常家出了這么個天才,哪怕因為這一份低頭的金卷不除去,也要給回一份三巫二祝的功法,讓她明確修了神通,從此斷絕道途…”
“可李家到底不同些,不只是這些茍延殘喘的元府人物,更重要的是…那魏王。”
天炔面上浮現出幾分無奈:
“我家已經與他結緣多年,不宜反復,雖說他是個表面風光的器具,可不得不說,他是這天下少有的、有任性資本的人了,雖說用不著他幫襯,可他發起狠來與我們作對,絕對是讓人頭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