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道友的意思是…”
李絳遷心中已有數,抬眉問了,玄怡便尷尬道:
“我欲著重推他,可方才練的靈器,囊中實在羞澀,看準了一味合水靈藥,時間一天天緊了,卻…”
李絳遷笑著起身,道:
“我明白。”
這事情若是李曦明在此,肯定是應下來了,可李絳遷卻看重回報,他心中盤算起來:
‘這不是什么大事,可如今這么一看,靜怡山背后很可能有個洞天或者更高的淵源,他又修土德!甚至以他對北方的熟悉程度來看,可能就是天上的一脈…’
‘如此一來,興許可以作為我謀劃的一道突破口…算算時間,幾十年是綽綽有余了,到時候我修為高得多,我家又對孔氏恩德深厚,玄怡的嘴撬不開,孔孤漠卻未必。’
他笑了笑,道:
“這事不難,道友換取之時,差了哪一道靈資,盡管來問我家,那一枚突破的丹藥,我去請我太叔公出手,一定把這事情成全了!”
“昶離高義!”
玄怡入山以來看這青年一直是很熱情的,也極好說話,一時間多了份好感,多聊了幾句,很快退出去,李絳遷將他送出大湖,緩緩歸來,仍然沉思:
‘既然有利用價值,就要穩住這恩情,看來孔孤漠暗地里還是很親近孔家人,卻未必知道樁樁件件!成了紫府一定會回去問…’
‘那就要把這恩撥進他家人的腦子里,時時刻刻叫那群人的惦記著,畢竟連仇怨都是人死即忘,更何況恩情?孔孤皙死了,那孔夏祥就不能死,一定要把他保下來,要讓他親口說給孔孤漠聽。’
‘正好一箭雙雕。’
他目光掃視,閃過一絲精明,抽點了人手,在山間靜靜的等著,不多時,就見著李遂還帶上來一個披著袍子的寬臉壯漢,撲通一聲就在臺階前跪了,一點點往前挪。
“見過真人!”
這卻是一只虎妖,名曰燕虎。
此妖本是南疆之怪,后來逃到了罪流山,與李氏有幾分淵源,李曦明指望他在南疆與湖上通信,好收集靈資…
可后來大西塬上的勢力越發膨脹,婆羅埵變動,跟自家有關系的妖王被逐出此地,反而被仇敵占據,自然斷了來往,這妖物就待在家里干起雜事來。
他諂媚地趴在地上,感覺離火洶洶,一片灼熱,那聲音冰冷且沉厚:
“我著你再去南疆,收集靈物的消息。”
燕虎一介小妖,沒什么本事,打斗都不指望他,當年前往南疆狐假虎威的威風不再,這些年過得渾渾噩噩,卻不曾想被這新晉的真人叫過來竟然是為了這事,頓時大喜,卻不敢渾水摸魚,乞道:
“小妖去了西南邊,已經被趕出來過一次,差點丟了性命…不知如今…”
“不必深入。”
燕虎聽著上頭的話,有些膽怯地抬起頭來,李絳遷抿了抿茶,淡淡地道:
“你盡管去碰碰運氣,我聽說有一處地方叫【黑漆嶺】,你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附近有很多妖王,你去聽聽動靜。”
李絳遷可不會明面上派一個人過去,自然是借著自家的仇怨,也算是了解了解那碧馥山主的動向,誰敢說個不是?
燕虎恍然,連連點頭,方才起身,眼前的真人不經意地道:
“嶺外倒是有個新城,【棄邪侯】封在那里,我家雖然與之有淵源,很有些人情在,卻因為他們曾經的罪行不好照顧…你平時可以去坐一坐,卻不許讓家里的人在那里與你交接,可聽懂了?”
燕虎微微一愣,半是懵懂地起來,戰戰兢兢地立著。
‘蠢貨!’
李絳遷皺眉讓他退下去了,正要吩咐,一旁靜默著的少年卻開了口,輕聲道:
“晚輩差孫客卿這個玄岳舊臣去哭一哭——即使這妖物被搜魂了,也看不出什么。”